陸辭言聽了許久,幹澀地開口:“當時你什麼都沒說。”
又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對不起作為朋友,沒有安慰你。
陸珉擺擺手,好似混不在意:“都過去了,再加上當時你犯了癔症,你就像朵自閉的蘑菇,固執地說不認識我們任何人,只肯和你臆想出來的人說話,那種情況怎麼會注意的到我。”
“你現在還會癔症嗎?”
陸辭言認真思考了,正色道:“偶爾,有時會做夢,夢裡的人都看不清臉,但我知道自己很信任他。”
他扭過頭,深藍眸子定定地看著陸珉;“後來呢,陸珉。”
“後來……崔嵬告訴了我一個驚天大的秘密,”陸珉甚至因為這個秘密焦躁的坐立不安,他站起來在機艙裡走了一圈,胸腔中發出劇烈的喘息。
在這種崩潰邊緣的壓迫下,濃厚的窒息繼續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好似被迫再一次經歷某種刻骨銘心難以釋懷,沒到午夜夢回時,仍會抱頭痛哭的絕望壓倒。
陸辭言想要說點什麼安撫他,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突然,陸珉蹲在陸辭言身前,由下至上地仰視著陸辭言的臉。
從陸辭言的角度看過去,看得到陸珉青白的臉,和一雙爬滿紅血絲的眼睛。
他癟癟嘴,像是要哭出來,又顫抖著硬生生忍了回去。
“原來五年前,溫實不光把你當做實驗品,很多安全域性的員工也被抓去做實驗,”他狠狠嚥了口口水,哽咽道:“目的是研究在不同濃度不同汙染下,異能者受汙染程度。”
陸辭言臉色轟地空白。
“陸辭言,耳熟嗎?”陸珉直勾勾地盯著他,在看到陸辭言臉上的茫然後,難以抑制地伏在陸辭言膝蓋上痛哭出聲。
“他們沒死,只是被綁走做實驗了,原來所有人都在騙我,還要我做英雄,英雄……”
陸珉笑出聲,“我只後悔知道的太晚,沒能親手殺死他,可是就算殺死他,我的父母也回不來了。”
“安全域性和他都是一丘之貉,”陸珉抬起臉,捂住自己胸口,“如果你知道了一切,你會淪落到和我一樣的境地嗎?”
話還沒說完,直升機劇烈地搖晃,窗邊的景象在不停地旋轉。
直升機廣播接入了另一條通訊。
“陸珉。”
江凜的聲音冷冷地從廣播裡傳出來。
“你把他放下。”
陸珉抹幹臉上的淚水,鏗鏘有力地回答:“不行。”
“你殺了我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