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詩和路予南拎著袋子進了男廁,兩人雖然住在同一個寢室,但坦誠相對的次數並不多。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先後洗澡,兩個人也沒有在寢室裸著上身的習慣。
廁所雖然有隔間,但門還是過於低矮,兩個人個子都偏高,漏出了肩部。好巧不巧,牧之詩和路予南選擇的隔間正好相對。
路予南背對著門,幹淨利落地脫下上衣。牧之詩清晰地看到對方隨動作而拉伸的肩部肌肉,線條優美流暢,冷白色的面板像被精心雕琢的古羅馬雕像一樣聖潔光滑,充滿了男性的荷爾蒙與力量感。
許是感到身後的炙熱視線,路予南迴頭,而剛才一直光明正大盯著他看的牧之詩慌忙別開了視線,耳尖染上一抹可疑的緋紅。
“怎麼了?”熟悉的音色清冷低沉,沒有絲毫起伏,如同無風時平靜廣袤的海洋。
“沒,沒什麼。”偷看別人換衣服被發現太過於尷尬,牧之詩忙開始脫掉上衣掩蓋自己的尷尬。
路予南默默看著牧之詩脫衣,牧之詩肩部鎖骨深陷,面板白皙透紅,沒有贅肉但也沒有肌肉,可以清晰的描繪出每一根骨頭的所在地。是獨屬於少年的單薄感。
“你太瘦了。”路予南輕聲開口,尾音如飄浮的雲,風輕輕一吹就消散不見。
牧之詩意識到對方在看自己,窘迫感愈發濃烈,忙轉過身掩飾。
路予南看著牧之詩明顯緋紅的耳尖,才明白他剛才的一系列舉動的意圖。
他在掩飾害羞――莫名有點可愛。
換好衣服後,牧之詩走出廁所隔間。一身軍裝幹淨利落,腰帶充分凸顯出勁瘦的腰肢,軍綠色的褲子緊貼著長腿,褲腿沒入黑色的長靴,帽子壓住一向亂翹的一縷頭發,帽簷下的墨色眸子既囂張銳利又幹淨明亮。
“很適合你。”路予南淡淡開口。
“那個……你也是。”牧之詩被他突如其來的誇贊搞得有點不好意思,剛才那抹紅暈還未褪下,就又深了回去。
但牧之詩的話確實不假。路予南穿著一身灰色長馬褂,灰色的布鞋漏出素淨的白色襪子。看上去還真像位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
倆人回到教室時,林薇已經坐在椅子上讓班裡的女孩子們幫她編雙馬尾了。藍色寬袖上衣,黑色百褶裙,再配上一雙小皮鞋。活脫脫一個青春洋溢的民國女學生。
“林大美女不愧是林大美女啊。”牧之詩一隻腳剛進教室門就開始吹彩虹屁。
林薇回頭看向兩人,眼神裡的驚豔毫不遮掩,還帶著點詭異的微笑。
“一心獻國熱血奮戰的人民軍人,和……等等”像是想起了什麼,林薇向前面的同學借了一副防輻射的平光鏡遞給路予南。路予南瞭然於心,接過去戴上,“和以筆為劍喚醒人民意志的愛國作家。”
嘶,有點好嗑啊,怎麼辦?林薇自動略去了這句內心獨白,卻激得周圍的小姐妹浮想連篇,一個個的嘴角與太陽肩並肩,腦海裡的豪車一輛輛呼嘯而過。
牧之詩瞥了一眼身邊的路予南,只見對方面無表情,淡漠的琥珀色眸子像是心有靈犀透過平面鏡與偷看的少年來了個目光相接。
一時間狂風大作,海面上波濤洶湧,激起千層巨浪,猛烈地拍打海邊被沖涮數百年的光滑岩石,又破裂成如雪的浪花,在空氣中幻滅消散得無影無蹤。
牧之詩不自然地別過頭,拉低了帽簷。
路哥,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