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下課的時候,老楊把正在上物理課的他們叫了出來。
“市裡下星期有個數學培訓,為期兩個星期,每個學校有兩個名額,咱們學校打算讓你倆去。”
這種事算是學校的通知,他們兩個都沒什麼意見,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那你們準備準備下星期去風城要帶的行李,學校派車接送你們。”
路予南在聽到“風城”時,看了眼牧之詩——那是牧之詩之前生活的城市。牧之詩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老楊又交代了一些事項,各懷心事的兩人點頭“嗯嗯”敷衍過去了。
他們返回教室的時候剛好放學鈴響,路予南今天值日負責關鎖門窗,於是讓牧之詩先回宿舍。
雨仍舊在下著,伴著放學後的喧嘩,聒噪不堪,愈發惹人心情煩悶。
“老楊叫你們出去幹啥了?”顧方成一向八卦。
“下星期去數學培訓,為期兩周。”
“學霸的福利啊。”顧方成感慨了一句,“去哪培訓?”
“風城。”牧之詩語氣仍舊平淡,猜不透情緒。
然而顧方成聽到這兩個字就緘口不言。
他們沉默著走到了樓道盡頭。牧之詩從書包裡拿出雨傘,遞給顧方成,“你先走吧。”
“那……”顧方成本來想在回去途中安慰一下他,忽然想起牧之詩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就把話嚥了回去,“那我走了,傘明天給你。”
“嗯。”
牧之詩在送走他後仰頭看著雨幕,昏暗的燈光下雨絲的輪廓有些模糊不清。他閉上眼,又回想起了那個噩夢,那個雨夜。
路予南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少年單薄的背影孤獨地佇立在雨幕之前,仰著頭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情緒,他甚至可以腦補出少年烏羽般微顫的睫毛,偷偷攥緊的拳頭。
此時教學樓裡的人已經走光了,他一手撐著傘遮住滿天細雨,另一隻手從後面虛摟了一下他的腰,他俯在他的耳邊輕輕喚了聲他的名字。
“走吧,回去了。”
牧之詩和他撐著同一把傘一路相對無言回到了宿舍。剛回到宿舍,牧之詩想伸手開燈,卻猝不及防被他從背後抱入懷中。
“別動,讓我抱會兒你。”讓我抱會兒那個脆弱敏感的你,那個曾經偷偷哭泣的你。
“詩詩,”他貼近他的耳朵親暱的叫他,“你要記得你永遠可以依賴我。”
雨敲打著玻璃窗,他的話一句一句敲打在他的心上。在黑暗中他不再努力忍住眼淚,卸下多年的防備,賴在他的懷裡無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