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我也沒辦法了,實在不行就把我邢記胭脂的鋪子閉了也使得,加上店內賬上的錢,約莫著也能有兩千兩。娟孃的兩千兩再有你說的鋪子裡湊出來的三千兩這也有七千兩了,剩下三千兩不行就賣賣家裡的古董嫁妝的也還湊得夠。”臘月捏著桌子上一盤子切好的秋梨塊嚐了一塊,味道脆甜爽口,是魏縣的梨,是自己鋪子裡的!
想不到家裡竟然會買了自己鋪子裡的水果,婆婆素來追求享受,買什麼都要彰顯自己的富貴,看來那家水果鋪子生意口碑應該還不錯。
“荒唐!”之城氣的一拍桌子,“典當嫁妝,咱們家成了什麼了?此事休要再提!”
不提就不提,臘月悠哉悠哉的吃著梨,再不言語。
過了許久,之城才陰沉著聲音說道,“妹夫那裡聽說當初石家給的安家費還算豐厚,不行去找妹夫想想辦法?”
這不是挺聰明嘛,臘月心內暗暗發笑,幸好自己早有預料,提前和馬老二打了招呼。這回馬老二又能賺一筆錢,自己還能看他們母子一場大笑話,真是叫人心裡爽快。
心裡怎麼爽,臉上也不能露出分毫來,臘月擔憂的看了之城一眼,蹙眉道,“可是之城你回來後好像從不曾去過妹妹那裡看望,只怕妹妹妹夫心裡也是有些不滿的,能爽快出錢嗎?若是他們直接翻了臉數落你當哥哥的不與自己妹妹親近還好,就怕人家笑著來一句窮莊戶人家沒錢,到時候你可怎麼辦?”
之城被說中了心事臉一紅,不由有點後悔那時候聽說了妹妹的婚事不與來往的態度。
第一,看不起她嫁了個馬伕,雖然主子家已經給除了奴籍還賞了田莊,可是那畢竟也還是身份實在不匹配,第二,妹妹懷著個野種,自己去了臉往哪擱,心裡實在過不去這道坎兒,所以就從沒去看望過張晚晴。
臘月也是吃準了他們娘倆這性格才敢明目張膽的讓馬老二磋磨張晚晴,這才九月份,等到寒冬臘月你也嚐嚐那破草房子裡下著雪沒飯吃受苦受凍產子的感覺。
“肯不肯的……”之城咬著牙,努力不去想可能會面對的羞辱,一字一頓的道,“那也總要去試試才行。”
既然討論有了結果,臘月也不想久待。正要告辭,之城卻喊住了她,“月娘你和我同去。”他這話不是詢問,是命令,隱忍著一股怒氣,似乎臘月膽敢拒絕就立刻要噴發出熊熊怒火來。
傻子才會這時候和他硬碰,不過是陪同走一趟而已,她正好樂的看看笑話。她一點都不擔心之城會看到張晚晴,不但因為之城好面子,不會很堅決非要看看妹妹,還因為馬老二這個人辦事極為妥帖,肯定不會讓之城起疑心。
果然,等他們到了馬老二家,先是客套了一番說想看看妹妹,誰知馬老二竟然掉了兩眼淚,說這幾天老婆身上出了許多疹子,大夫說是體內胎毒攻的,還說這個能傳染,家中已經有兩三個僕人被感染的重病了。
馬老二哭了幾聲,擠出幾滴比金豆子還貴重的眼淚,說道,“難為大舅哥和大嫂還掛念著內人,我這就帶你們去看望晚晴。”
他一說什麼傳染,之城哪裡還敢去,當下便沉著臉拒絕了馬老二,說,“既然是病了,就好好好養著,以後好了再來看望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