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芙閉眼感思,暗覺莫寒脈象平穩,並無異氣充積,便松下心來,將玉指從莫寒手腕處挪開,再將他衣袖放下來。口內還不忘抱怨道:“都是那冷厥,我都囑咐他要叫醒我的,誰知他竟忘了。你眼下沒事也就罷了,若當真沒好,豈不是他的罪過!”
莫寒道:“師姐可莫要怪他,是我叫他不要喚你的。且他也本不想喚你,師姐你委實是太虛弱了。若不好生歇息的話,可怎麼是好呀。”
何月芙道:“我自然沒事的,我是你師姐呀,哪那麼容易有事。好了,你這幾日不要胡思亂想了,好生養著。待身子好些了,再說以後的事。我去廚房瞧瞧弄些吃食給你。”
說罷就要立身出去,莫寒卻叫住何月芙道:“師姐你且稍待,我想同你說說話,可好?”
何月芙聽他這般說,也只得重新坐好,瞧著他道:“你是不是有許多想問的,譬如你二哥是怎麼沒的。我今日卻不想告訴你,過幾日等你身子好些了再說罷。”
莫寒道:“我沒有要問的,我想知道的,冷大哥都告訴給了我。”
何月芙驚道:“你說什麼!他居然....”
莫寒忙打住道:“師姐,你且別惱,是我逼著冷大哥說的。他若不說,我就不吃藥。他沒法子,只得一五一十告知於我了。”
何月芙嘆道:“你這孩子,到底是要怎麼樣。你現在也知道了,一定很難過吧。但就算如此,你也該忖度忖度。你如今身子不濟,寒氣還有復發之望,不如先好生養著,日後再為你二哥報仇也未為不遲呀。”
莫寒笑道:“師姐,你到現在還在有意欺瞞於我!當真以為我傷著了,腦袋也就暈住不成。二哥的事暫且不提,陛下如今身陷囹圄,師姐就能坐視不顧麼?”
何月芙道:“我本就是一山野女子,很少受朝廷恩惠,我又何必操這份閒心?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將你治好,其它的都不去想!”
言罷見莫寒將信將疑,便又朝他道:“不但我不去想,你也不要去想。縱然你身為上駿府的世家公子,你卻也身受重症,不可犯險。且陛下乃真龍天子,自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哪怕不能,那也自有人去料理,你一個人單單地去了,又能做得了什麼?還是眼下這般景況,更好了。”
莫寒被何月芙一席話說得難以反駁,只得垂頭吃茶,心下暗服。
那何月芙見莫寒低著頭,便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眼下你什麼都不要想,我去廚房了。”
便起身邁出房門,然後走到廚房門口,何月芙再也繃不住了,躲在一處角落涕泗滂沱起來。她心裡很清楚,聖上危在旦夕,莫寒又是這般形景。莫均剛走,自己無論如何要完成他的心願。
而且莫侯爺被抓,自己豈可坐視不顧。那公孫略分明是在等自己與莫寒自投羅網,所以莫侯爺暫時並無性命之患。然就這樣待著什麼都不做終非了局,總是要儘快前去搭救的。然此一節絕不可叫莫寒知曉,他現大病初癒,不可再行操勞了。何月芙雖想將此事瞞住,可自己不去,又該叫誰才好呢。
思來想去,自己要照顧莫寒,不能離開他片刻,也就唯有叫冷厥去了。可莫侯爺是被詭滅族捉去的,叫冷厥去又能增添幾分勝算。
此事的何月芙是左右不能,心神紊亂,手腳難支。
拿不定主意,就只能先照顧莫寒。便望廚房那裡走,卻見冷厥走將過來,何月芙便問責他道:“你為何不喚醒我?我早有囑咐你的。”
冷厥苦笑道:“我看你這般辛苦,我就沒太忍心。寒兄弟有我照顧呢,他已然無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