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人雖然對禪宗佛法很是尊敬,可無奈一向佛緣淺薄,至於這身皮囊,早已厭棄不知多少年,早死早解脫,長命百歲於我可不是什麼好造化!”
說完這幾句,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傷心往事,搖頭嘆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
“快活一時是一時吧!”
大和尚聽話聽音,此刻才慢慢回過味來,這個瘸子無論說話還是舉止,處處都透著股詭異,自己光想著撈金子,卻忘了審視對手。當下他便悄悄運轉觀氣望運的法訣,雙目發出淡淡金光,朝著那瘸子看過去。可是看了很久,那瘸子身上氣運就如普通凡人一樣,並無氣運環繞,興衰走勢也是一目瞭然,莫非對方真的就是個一般人?眾目睽睽,又是道家祖庭之地,形勢如此,他也沒有好法子,當下只能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
“施主此言差矣,身體髮膚乃授之父母,豈有厭棄之理,佛家有云,前世因得今世果,施主還是要放開心胸,拋開凡塵俗物,潛心向善,下一世定有大造化大富貴,丰神俊秀氣度非凡也未可知!”
看這和尚嘴皮子多厲害,一邊勸人別鑽錢眼,一邊給人畫餅,叫別人心胸開闊,自己卻捨不得輸錢,也真是個能詭辯的好選手。
可那拄拐之人似乎不為那下一世的丰神俊秀所動,還是死腦筋的堅持這一世的觀點:
“大師言之有理,可惜李某人這身皮囊怕是褪不去了,罷了罷了,我就是個俗不可耐之人,下一世太過渺茫,還是珍珠更好,還沒見過呢!”
話題終究還是繞回到了“珍珠”這塊,李白杜甫高適和圍觀人群此刻也都看著那和尚,一副要他賠付賭約的架勢。大和尚沒辦法,對方油鹽不進,自己又不能動手,這麼多人看著,稍微處理不好,傳到【護國寺】那邊,自己的前程可就全毀了。他現在還是壯年,正是激流勇進的時候,可不能因小失大。他一邊心裡罵著對方死心眼,一邊嘴上說著:
“施主心志堅定,貧僧佩服,只是那賭約珍珠牽連甚大,不知可否換做他物,施主且放心,替代之物價值絕對不賤於這幾顆珍珠,若是施主還有疑慮,貧僧願出三萬錢來賠!”
看這和尚多雞賊,一兩金是十六兩銀,是十萬六千錢,三萬錢連二兩金都不夠,更何況若是真的用金子來換,只會換得更多大錢,這和尚也真敢開口,肚子裡的算盤真黑,圍觀人聽了這話,紛紛嘲笑譏諷起來。
那大和尚見犯了眾怒,只好提高嗓門,急忙喊出一句:
“如還不夠,貧僧再加一萬,可否”
眾人見這和尚果然大氣,一次就加一萬錢,當下起鬨的勁更大了,紛紛叫嚷著
“不夠,不夠!”
那大和尚此刻恨不得將這些看熱鬧的人全推下水,但他自己搞出來的賭約,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大出血,忍痛再喊:
“阿彌陀佛,還求施主高抬貴手,貧僧最多隻有五萬大錢,這五萬錢絕夠買到五顆珍珠了!”
那拄拐之人看著綠袍大和尚急的都快哭了,還是搖搖頭。別說五萬錢,就是五十萬錢,五百萬錢,五萬萬錢他李某人都看不上,那和尚蜀錦荷包裡的珍珠,他要定了,今天就是菩薩來了,他也不讓。
別人不知,他李瘸子可是再清楚不過,別看那幾顆珍珠在蜀錦荷包裡沒露過面,可他早就運轉玄功,將那幾顆珍珠看的明明白白。正因為知道了那幾顆珍珠的底細,所以他才有興趣與那綠袍禿驢們賭上一局,一來是懲治一下那些見財起意心高氣傲的和尚,二來也是有意結交李白杜甫高適三人,有心送他們三個一些造化機緣,要不是因為這些,以他的本領境界,那幾顆珍珠可入不得他的眼,他葫蘆裡的東西可比那幾顆珍珠好了千萬萬倍。今日他有這份心情遊戲人間,非要將那幾顆珍珠搞到手,全是看在李白三人的身上。
那五顆珍珠要說有多珍奇名貴,其實不然,至少在世俗人的眼中,無論品相大小,這幾顆珍珠都不算啥稀罕物,拿去賣,頂破了天也就值個十來兩銀子。尋常富裕人家就算買個珍珠來傳家,也不會要這樣昏黃暗淡的料子。大唐富庶,威震四海,那些黃毛白臉的毛子們,來大唐貿易交換的珊瑚珍珠哪一個不是最頂級,他們九死一生穿山過海,甚至賠上不知道多少性命才把這些寶貝運到長安城,費了那麼大的周折如果運來的是下等貨,早賠的連老婆孩子都沒了。
大唐的人被國運託著,眼光自然高的不行,他們看著那些茹毛飲血的洋鬼子們,打心眼裡都是鄙視。雖然鄙視他們又醜又窮,但是這些洋鬼子從深海里撈上來的寶貝可不孬,遠比本土江河裡出產的好。大和尚懷裡的這幾顆珍珠,從外觀看,妥妥是江河裡出來的東西,這點眼力見,那大和尚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