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眼見道臻領命而去,連道臻的師傅也退出了正殿。道恆卻似有些話如鯁在喉,忍不住說道:“掌門,你太放縱道臻了。”
江真人茫然道:“何來放縱?”
“道閏為了一妖女叛教而出,聽說生養了一個天生帶毒的孽種,成何體統?道臻與他是親兄弟,竊取赤雪流朱丹,不是為他,又是為誰?”
“哦,派中丟了赤雪流珠丹?”
道恆沉默下來,不太好頂撞掌門江靜璇:這赤雪流珠丹除了仙劍派掌門有資格動用,其他人連摸都摸不到。不是江靜璇有意縱容,就算是高階的入室弟子,又哪裡能輕鬆偷到一粒?
一看道恆無話可說,江真人卻也不與他玩笑,神情鄭重道:“我馬上回去看看。若真發現少了丹藥,自當拿道臻問罪。但,道恆你早知他偷了東西,又豈能知情不報?”
“我只是認為道臻罪不至此……”
“嗯,道臻性情耿直,是一個好苗子。如果他真偷了赤雪流朱丹,等他這次回來,一定會主動請罪吧?”
道恆依舊不言不語,江靜璇卻有意點醒:“說不準,把那練了吾派劍法的人帶回來,還能將功補過?”
這話道恆自己都不信。畢竟像道臻那般耿介的個性,一旦發現謝雲書練了御劍術,肯定會把派中的命令坦誠直告,不手上見真章是絕對帶不回來人的。
而聽道臻所說,謝雲書還有幾個同伴。按照道臻和謝雲書的修為對比,憑道臻一人要獨對一群人,只怕勝算並不太大。
不過,沒法和江靜璇頂嘴,道恆只得轉而問道:“那道閏的罪過又該怎樣處置?”
“按照蜀山規定,弟子自動放棄蜀山身份,等同不再是蜀山弟子,不歸我派看管。他竊丹失敗之時,我已經施以薄懲,算是兩相抵消。”
江靜璇聲調突然冷厲下來,不容置疑道:“從此以後,若蜀山門人與他江湖偶遇,只當他不再是我蜀山弟子。而那勾引道閏下山的妖女若是為惡,不論道閏有何苦衷,他與那妖女皆得投入鎖妖塔,永世不得釋放。”
“謹遵掌門之令。”
等到道恆離開,江靜璇也離開門派主殿,回到了平日幽居臨水山崖處。在她靜室前的休憩石桌上,只見一個錦盒空空如也,裡面已不見了那一枚最為珍貴的丹藥。除此以外,還有一封請罪留書,靜靜地躺在桌案上。
“唉,真是老實孩子……丹沒了,還可以再煉。人心散了,才是不妙。罰是得罰……道臻啊道臻,莫說掌門不給你機會。”
揮袖毀去錦盒與書信,江靜璇冥冥之中,有種山雨欲來的不祥預兆,卻是不知從何而起。可就算真有不幸之前兆,江真人活了兩百多年,亦然不吝一己之身。
“前路昏暗,天妖皇該是門中一大劫。但本不是應在我身上,怪哉……”
“赤雪流朱丹,不能在我手上斷絕……其他人不知,但那小子練得定是內丹法,且火候資質皆遠高於同輩,想來煉丹應當也不差。”
“非天資卓越者,赤雪流珠丹斷難煉就。我須儘早探清根底,若真有緣分,則將丹方傳下,另謀退路留待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