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是過去的紅牆青瓦,卻多了斑駁的歲月痕跡。明庶門並不算富庶。但在門人四散,後繼寥寥的數十年之後,雖無多少人煙,猶是窗明几淨。顯然此地的主人,每天都花了不少力氣,用心去打理,令人觀感稍好。
李憶如俯瞰著打量了片刻,卻有些意外地說道:“只剩一個老人家和一個小女孩兒?”
“走,我們下去吧。”
伴隨一陣鷹啼,李憶如按照謝雲書的指示,駕馭著揚梟俯衝下去,落在明庶門的山道上。
此地一眼望去,皆是青青翠竹。山上清瀑流響,山下溪水蜿蜒。阡陌往來,盡皆田園日麗之色。
如果要挑一個環境優美的地兒隱居,那落迦山萍溪村這一側,的確沒得挑。不像蜀山的懸空之峰,雖說風景奇絕,世間罕有。但周圍卻險峻非常,更有無數蜀地特色的毒蟲猛獸,乃是非一般人所能居住。
可落迦山的風貌,對此地的主人月清疏來說,卻早已是司空見慣的景色。
自從父母探尋遺蹟,外出尋找仙靈獸,遭逢變故不幸身亡。偌大一個明庶門,就只剩下了月清疏爺孫女兩人居住。
縱使才快及笄之年,月清疏自小就已開始幫腿腳日漸不利索的月寒山,打理起明庶門上下事務,一切卻也井井有條。
“有客人,還有仙靈獸?”
“啾,啾——”
此刻天上響起鷹啼,隨之而來是一陣風鳴般的靈氣波動。孵育出來不久的仙靈獸巧翎,又在穿著蔥綠色衣裳的少女耳邊嘰喳叫了幾聲。月清疏趕緊放下手中的掃帚,懷揣著滿心疑問,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山門前。
“月清疏見過兩位……前……輩。”
剛一見到客人,月清疏就照常行禮問候,然而稍一觀察來者兩人形貌,就不禁呆愣了一下。
最近來往的都是些高深大能,謝雲書自己是不覺得。可在不熟悉的陌生人眼裡,縱使謝雲書早與天地渾同,不會給人什麼窒息的壓迫感。但那份氣質依然超脫於世,好似天外謫仙一般俊朗,一下子就把月清疏唬住了。
而除他以外,挽著他胳膊,笑語伊人,神態溫柔卻又在一顰一笑間,偶顯歡脫之色的大美人,留著一頭與眾不同的殷紅秀髮,宛若神仙眷侶。就更令目前年紀尚小,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月清疏倍感出離——她實在不記得,明庶門什麼時候,和這兩位看著就非同凡俗的“青年英秀”有過交集。
“不用見外。雲書哥你等一等,我算一算時間。”
甜甜一笑,算是回應了月清疏。幾十年沒來明庶門,李憶如自己都弄不清,這一代到底傳到誰手上了,當即問道:“對了,小寒山。哦,不對,月寒山目前是明庶門的什麼人啊?”
“小……”
月清疏嚥下了到嘴邊的兩個字,頓時吃了一驚:這兩人瞧著,也不像爺爺嘴裡天師門中的“黃皮子”一樣招人討厭呀。怎麼開口就失禮至此,直接就差了輩分呢?
等等,巧翎講剛剛有一隻非常厲害的仙靈獸!
腦海裡靈光一現,月清疏目光落在李憶如的肩膀上,卻見一隻獨腿的貓頭鷹,額頭多長著一隻琥珀色眼睛,呆若木雞站在李憶如的肩頭。而不知什麼時候,圓球一樣的雷靈獸巧翎,已經繞著揚梟左右打轉,像是在跟同類敘舊一樣。
難道說,他們只是看著年輕,實際和先祖一樣,乃是得道已久的仙人?
“月寒山是我的爺爺,他人正在後院裡釀酒。”
“釀酒?”
李憶如眼珠靈動地轉了幾圈,道:“多年不見,那我可得嚐嚐他釀的酒。這些酒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