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有著紫瞳紫唇的外星文明,他是這個文明的一員。
他出生在一個下等家庭,父親拋棄了他,他從小被母親拉扯大。
在他生命的第八個標準年,母親病了,這場大病花光了這個本就艱難家庭的全部資產,最終母親也沒有救回來。
他在一個冰冷漆黑的雨夜,度過了自己的成年。
他當過苦力,做過傭人,賣過細胞。
在這個文明內部,階級是固化的,上等人掌握著該文明99%以上的財富,富人的後代永遠是富人,窮人的孩子一輩子都是窮人。
人力資源被機械和AI所取代,生命的延續失去了意義,一些富人甚至可以獲得永生。
他又艱難的度過了兩個標準年,他快要餓死了,於是他偷東西、搶劫,然後被捕入獄。
他認為自己會被解壓。
但當那些頭戴銀色面具的同類將自己帶離監獄,他活了下來,並獲得了一份來之不易的工作——一艘恆星級生物飛船的清潔工。
在工作中,他看到了飛船裡進行的生物研究專案,也是在一次偶然機會下,他見到了一個女性實驗受體。
她被收容在一處透明槽體裡,各種他念不出名字的藥物被注射入她體內,他看得出她很痛苦,但他無能為力,他只是一名清潔工。
他多次去偷偷看望她,但這時的她已經枯瘦嶙峋,雙眼失明瞭,她想死,可這無法做到。
他不知道她還能不能熬過這個標準年,每次輪值到自己清潔工作時,他便會隔著透明槽體,跟她對話。
她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艘飛船,於是他就告訴她外面的世界,當然,在他認知裡,外面的世界也一樣糟糕,反而是這份清潔工的工作,讓他有了一處避風港。
她終究沒有熬過這個標準年。
實驗結束時,原本照明如白晝的燈源系統低頻的一閃一閃,她靜靜的躺在槽體中,像一朵枯萎的花。
他有過許多次預感,但當真的被安排回收她乾枯漆黑的身體時,他心裡產生了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他的後半生過得很好,他在飛船裡待了一輩子,雖然只是一名清潔工,卻也安穩度過了餘生。
在自然死亡後,按照飛船法律,他的身體被解壓成素材,投入了新一輪的胚胎基因專案。
他變成了怪物,延續了生命。
他也忘記了她,只在記憶最深處,保留下了這些彌留的碎片。
他的名字。
叫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