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臨看見被眾人擁簇著的，紅光滿面，甚至文質彬彬，頗有些成功人士樣子的自己的父親，被眾人那樣恭維著。
他叫了一聲爸爸。
男人有幾秒鐘的愣怔，也許是忘了自己還有個這樣的孩子，但一會兒後還是想起來了，招呼著季青臨，說:“兒子，你回來了，坐爸身邊來。”
這句話把季青臨的人生做了一個割裂。
從此，山村已成過去，城市已成將來。
只是，季青臨的人生似乎一直沒有變化。
第一中學。
晚間自習下課鈴聲響起，一班的學生們收起書包準備回家。
新來的轉學生走出門外，又返回來問剛認識的同學:“那個男生不走嗎？”
他指了指教室裡還剩下的一個學生。
“你別管他。”學生臉色不好，顯然不想多討論，“他是個怪人，而且我跟你說，他是小三的兒子，人品也不好的。”
轉學生啊了一聲:“怎麼會？他長得那麼好看。”
學生嘁了一聲:“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那種人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型啦，快走快走。”
“哦。”轉學生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只是，當人潮褪去，整個學校都安靜下來，教室裡的那盞燈還亮著。
站在樓下的轉學生慢悠悠地走上樓梯，嘴裡哼著不知名的童謠。
正在教室裡寫東西的季青臨手一抖。
他慌張地往四周看了看，甚至都沒敢往窗戶那邊看一下。
只是歌聲猶在，季青臨只能小聲地念起。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歌聲越來越近，季青臨的頭皮也越來越發麻，唸叨的速度越來越快。
“heo！”
“啊。”
一聲尖叫，接著是被碰到的書籍稀裡嘩啦地，直接撒了一地。
動靜很大。
轉學生呆滯地對著季青臨驚慌無措的眼神。
這一對視，堪稱天雷勾地火。
轉學生心裡一動，從窗戶外翻了進來，走向了正蹲著身子收拾的季青臨。
“喂。”轉學生吊兒郎當地說。
季青臨並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