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母驚恐的抬頭看他,目光觸及他手中帶血的匕首,一股寒意從腳底湧上心頭。
她痛聲道:“兒啊!我是你親娘啊!”
他緩緩收回匕首,凝著她:“親娘?你除了給我這條命還給我什麼了?我自小跟著你們我吃不飽,穿不暖。”
“因為窮被親戚嫌棄,被左鄰右舍看不起。”
“你只知道生孩子,父親只知道喝酒。家裡沒糧了,弟弟和小妹餓得直哭,身為人母,你不想法找糧食,卻整日追在父親屁股後面。怕他醉酒摔傷,怕他和街東的李寡婦眉來眼去。”
“唯獨不怕我們餓死,我沒法子就去偷,被人抓到打得鼻青臉腫,你還要賤兮兮地跟人家道歉。”
“你用眼淚和我來博取別人的同情,所有人都說你是賢婦,父親是混不吝,而我是他們嘴裡的壞孩子。”
閆母聽他說著這些話,淚漬沾衣,顫抖著伸出另一隻未受傷的手,抓住閆衡的衣角。
“大郎,你怎會這麼想我,母親給他們道歉,是怕他們繼續傷害你,你忘了嗎!你十二歲偷了鄭家糧鋪半袋白米,人家要將你送到官府。”
“是我······是我跪著給他們磕破頭,才沒讓人將你扭送官府。還有·····你八歲時高燒不退,家裡沒銀子。外面下著鵝毛大雪,我揹著你走遍了平洲城的醫館,沒一家肯為你醫治。”
“娘連夜走了五裡路,將你送到城外的馮大夫家。跪著給他磕頭,才為你求來救命藥。”
“兒啊!這些你都忘了嗎?”
閆衡聞言,輕笑兩聲,涼薄的聲音帶著森然的寒意。
“沒忘,可那些我早就還給你了,我十三歲進軍營,每次回家給你送餉銀,都是一身的傷,可你只當看不見,只拿著銀子眉開眼笑。”
“待我走後,你就拿著銀子給父親買酒買肉。你討父親歡心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在軍營過的是什麼日子?”
“我若是像二郎那般懦弱,早就死在軍營了。”
說著,閆衡冷冷拂落她的手。
“我十五歲勾搭了酒肆的劉娘子,你以為我喜歡她嗎?她比我大了十五歲,比你小不了多少。”
“我同她睡覺,哄她銀子,給二郎交束脩,給小妹買新衣裳,剩下的全給了你,我沒往自己身上花一分。”
“這麼多年,若不是我,你們早都餓死了。我不欠你們的。”
閆母抬手擦淚,就連一旁的閆二郎,也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