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瞻和道:“孤正準備送她回房,既然鎮撫使來了,就煩請你送她回去吧。”
“是,這是下官分內之事。”
雙方用三言兩語完成交接,眾人恭送太子殿下,覓瑜在猶豫了一會兒,是否要喊住他,歸還外裳之後,最終跟著行了一個禮。
不是她不想還,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實在鼓不起這個勇氣開口,這太考驗她的臉面了。
希望別人都忙著低頭,沒有注意到她身上的披風吧……雖然注意到也沒什麼,她明天就要和他成親了,一些越禮的舉止,不必太過計較……
覓瑜心緒不定地想著,起身時對上兄長的目光,心頭不禁一顫。
她露出一個有些討好的笑:“哥哥……”
趙尋琅沒理會她,吩咐隨行的小廝:“告訴別處的人,姑娘找到了。”
然後才看向她,面無表情道:“回去再說。”
覓瑜察言觀色,明白兄長是真的生氣了,不敢再撒嬌賣乖,低眉垂眼地應了聲“是”,攏了攏披風,作鵪鶉狀跟著他離開。
行了一段路,她發現方向不是通往閨苑,而是堂屋的,登時有些慌了,顧不得再扮老實,開口詢問:“哥哥這是要帶妹妹去哪裡?”
“你不是看出來了嗎。”
果真是堂屋!她越發心慌:“哥哥,我——”
“有什麼話,對爹孃說。”
掌管南鎮撫司的鎮撫使鐵面無情,面對妹妹亦毫不心軟,覓瑜沒有辦法,也沒有膽量和他對著幹,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堂屋中,大理寺卿及其夫人端坐上首,覓瑜跪在下方:“爹,娘,女兒不孝。”
這一聲認錯,險些沒把她爹堵得背過氣去:“不孝?你還知道自己不孝?你——你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嗎!”
她繼續乖乖認錯:“爹,女兒知道錯了,下次不會再犯。”
趙得援直拍桌案:“你還想有下一次?!”
“沒有了。”她小聲道,女子一生只嫁一次人,逃婚自然也只能逃一次……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她帶著一絲給自己辯解的心,寬慰長輩道:“爹爹莫要這般生氣,女兒雖犯了一時糊塗,但好在太子殿下仁德寬厚,不曾同女兒計較。”
“女兒的這場昏頭……並沒有闖下什麼大禍,請爹爹放心。”
後半句話,她說得有些心虛,知道今晚的事完全是她運氣好,但凡太子殿下換種性情,或是心情不好一些,等待著他們全家的都將是潑天大禍。
果然,趙得援更氣了,“啪”地一聲,把桌案上的茶盞拍震了震,拿出了審理案子時的威嚴氣勢,怒斥:“還敢狡辯!”
覓瑜連忙縮下頭:“女兒不敢。”
“好了。”祝晴開口,“紗兒不是你的犯人,你做什麼這樣嚇唬她?要是嚇壞了怎麼辦?”
趙得援指著女兒,抖著手道:“你瞧她的膽子,像是能被嚇壞的嗎?連逃婚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我不過說她兩句,她能被嚇壞嗎?我才是要被她嚇死了!”
覓瑜大著膽子狡辯:“女兒沒有逃婚,是應太子殿下之邀,出去走走,說兩句話……爹爹剛才也聽到哥哥的話了,事情就是這樣……”
早在進堂屋時,趙尋琅就把廊上發生的事同雙親說了,包括盛瞻和的話,也原樣轉述,一字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