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堅信女兒沒死,但對外宣稱其已遇害,只因案件未破,才遲遲不發喪下葬。”
“當然,宋家不知曉他的心思,以為宋夫人真的遇害了,只是為著許太師官高位尊,又是宋夫人的父親,才遵從了他的意思,停靈多日,暫不發喪。”
覓瑜一怔,不明白許太師此舉是想迷惑幕後兇手,還是內心清楚女兒活著不過是自己的臆想,當不得真。
她更不明白的是,他怎麼知道這些,是許太師告訴他的嗎?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盛瞻和主動解惑:“那群山匪既能截殺大戶人家的車馬,定非泛泛之徒,在案發後迅速銷聲匿跡,不是早有準備,便是有人在背後將他們滅了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再厲害的山匪也不會一蹴而就,不可能第一次作案就如此熟練,先前定有所嘗試。而京畿重地,倘若真有這麼一批流竄的匪徒,豈會容忍他們到今日?”
“所以,”覓瑜慢慢跟上他的思路,“這群山匪是別人假扮的?他們不是山匪?”
他頷首:“根據太師的說法,宋夫人素有才名,容貌頗佳,過去提親的人差點踏破許府的門檻,說不得就有宵小之徒起了覬覦之心,唱了這麼一出戲來。”
“太師對外宣稱宋夫人已死,一是為了使幕後之人掉以輕心,露出馬腳,二也是為了保住宋夫人的性命,避免對方殺人滅口。”
“原來如此……”覓瑜感慨,“許太師愛女之心,當真周全備至。”
“要是爹爹在就好了。”她不無遺憾地道,“若爹爹在,定能以最快的速度破案,救宋夫人於水火之中。”
雖說查案是刑部的事,大理寺主管複核,然大理寺卿聲名在外,一有難以偵破的案件,眾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想起趙得援,向這位得聖上金口稱贊“足智多謀”的青天大人求助。
宋夫人一案固然有些難辦,但比起她爹爹以往破的那些無頭案,還是差遠了。覓瑜相信,假使請爹爹來,真相不出半個月就能水落石出。
可惜爹爹在前段時日離了長安,奉聖上之命前往沽州,詳查北越使節遇害一案,沒有一兩個月回不來,等回來了,還不知道這案子會變成什麼樣。
說起來,宋夫人一案是在她成親前發生的,那會兒爹爹還在京中,許太師為何沒有向她爹爹求助?
她就此詢問盛瞻和,得到他的回答:“那時許太師尚在悲痛之中,沒有察覺蹊蹺,等察覺到時,岳父已經離京了。”
“那,目前這個案子,只有晏大人在查嗎?”她問道。
盛瞻和回答:“太師為朝廷重臣,得知其女被害,父皇格外重視,已於前日下旨,命刑部尚書與長安府尹一同追查。”
頓了頓,又道:“太師不僅是父皇的股肱之臣,也是我的授業恩師,出了這麼一樁案t子,我自然也要查上一查。”
覓瑜恍然,怪不得他會同她說起這事,還這般清楚太師的想法。
“父皇知道太師的打算嗎?”
“知道。我帶你進宮謝恩的那一天,父皇留我下來就是為了此事。當時太師尚在告假中,父皇怕他因為這事受到打擊,起了辭官的心思,同我商議該如何處理。”
“沒想到不過幾日,太師就回了朝堂。父皇在感到欣慰之餘也頗為不解,詢問後得知個中究竟,當即命刑部與長安府大力追查,誓要將宋夫人全須全尾地救出來。”
聽聞此言,覓瑜放了點心,有長安府與刑部一同追查,想來就算沒有她的爹爹,案件也能很快偵破,希望宋夫人不要受到太多嗟磨。
接著,她又想起他也要查這樁案子,遂詢問道:“瞻郎目前可有什麼頭緒?”
“尚未。”他搖搖頭,“我準備明日去刑部大牢一趟,問一問高守文。紗兒可要同我一道去?你自小長在岳父身邊,耳濡目染,說不定會發現什麼關竅。”
覓瑜一愣,有些驚訝:“紗兒能去嗎?”
盛瞻和笑著撫摸她的臉龐:“怎麼不能?你是我的妻子,沒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