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瑜在心裡暗自揣測。
身旁的盛瞻和仍舊神色淡淡,道了一聲:“是嗎?古有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沒想到郡王與太妃也有此等先賢之風,當真令人欽佩。”
聞言,盛淮佑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窘迫之色。
他哪裡聽不出來,太子殿下這話是在諷刺汝南郡王府忘恩負義?前腳才張羅著要議親,後腳就轉頭求了賜婚聖旨回來,言而無信也不過如此。
若非趙家姑娘得了帝後青眼,被賜婚給太子,她的聲譽怕是要因此毀了。
莫說什麼議親只是兩傢俬下之舉,旁人無從得知,這件事之所以被瞞得這麼死,完全是因為聖上將趙家大姑娘許配給了太子,沒有人敢嚼太子妃的舌根。
如果聖上沒有把趙姑娘許配給太子,而是指給了另外一家身世不顯、身份不高的公子,相信不出一個月,相關的流言就會傳得整個長安城都是。
而以他母親的性情,是萬萬不可能讓郡王府擔上背信棄義之名的,為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他的母親一定會把責任推卸給趙姑娘,來保住他的名譽。
屆時,無論事情最終落得一個什麼樣的結局,都會對趙姑娘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
不像現在,太子妃佳名遠揚,清譽流芳,深得太子歡喜,帝後欣賞。
汝南郡王府差點毀了趙姑娘。
太子殿下救了趙姑娘。
是以,盛瞻和的這一聲諷刺,盛淮佑縱使面上再無光,也只能應下。
他也應得心甘情願。
他對趙家姑娘,始終是存有幾分……歉意的。
他行了一個深深的揖禮:“公子教訓得是,淮佑必當謹記。”
盛淮佑的這些心思,覓瑜都不知曉,也看不出來。
她只能聽出盛瞻和話中的諷刺之意,看出盛淮佑也聽明白了,並對此表現出良好的認錯態度,符合他過往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不過她對這些不甚在意,師叔曾經說過,修道之人重在心神寧靜,不可妄動嗔喜之心,為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生氣,是十分愚蠢的。
她雖然不修道,但也覺得師叔的話很有道理,情緒生於五髒六腑,激動得多了,自然會傷及肺腑,她沒有必要為不相幹的人和事浪費情緒,傷害身體。
趙府既然和汝南郡王府結親不成,兩家之間便沒了關系,汝南郡王府之於趙府毫不相幹,汝南郡王之於她也毫不相幹。
所以她不在意汝南郡王府,也不在意汝南郡王。
面對盛淮佑的這番舉止,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轉向盛瞻和,等待著他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