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停下筆,看向她:“母後親自抓到的把柄,查出的證據,你說屬不屬實?”
她一呆,這叫她怎麼回答?既是皇後指證,那自然屬實,可是……以皇後與安氏之間的仇怨……
她只能發出一聲含糊的回應:“嗯……”
盛隆和也沒有為難她,輕輕笑了笑,把這個話題揭過,回到了現任禦前總管的身上。
“李年本是在茶水間上值的小內侍,父皇看他手腳麻利,給了幾趟差事,他都做得不錯,得了父皇的誇贊,也礙了賈輝的眼,被暗中排擠。”
“後來,他在宮外的家人染疾,他百般奔走,求助無門,還因為心神恍惚、伺候不力而被父皇申斥,險些丟了差事,只能躲在角落裡哀哀哭泣。”
“當時母後還是賢妃,正巧遇上他,問了兩句情況,得知他的難處,便派人幫了他一把,治好了他家人的病,左右這對母後而言只是舉手之勞。”
“李總管就是從那時起為母後效力的?”她詢問。
出乎意料的,他搖了搖頭:“沒有,那時的李年只是一介普通的內侍,雖然在禦前伺候,但終歸不堪大用,母後沒有在意,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倒是李年對母後抱有萬分感激之心,在安氏串通欽天監散佈謠言,攛掇父皇擇我與兄長其一殺之時,冒死通風報信,讓母後有時間想出應對之法。”
“原來如此。”覓瑜莞爾,“這也是母後結下的善緣了。”
盛隆和神色淡淡:“那段時期,謠言傳得沸沸揚揚,皇宮上下無人不曉,就算李年不報信,母後也大抵能猜到父皇的想法,做出正確的決策。”
“但李年憑著這一件事證明瞭自己的忠心,自那之後,母後就視他為心腹,叮囑他在父皇身邊好生伺候,低調行事,靜候時機。”
“六年後,安氏倒臺,賈輝被杖殺,在母後的暗中相助下,李年順利接任禦前總管之職,直到今日。”
覓瑜聽在耳裡,心湖湧起震撼的波濤。
短短數語,道盡了深宮數年的波瀾起伏。
她不敢想象,在那一場場可怕的爭鬥中,皇後是怎麼支撐過來的,他又是怎麼坐穩東宮太子之位的。
甚至到現在,都不能算高枕無憂,堪堪化解了一場陰謀詭計。
她不自覺放柔了聲音:“所以,嚴格來說,李總管並不算你的人,而是母後的?”
盛隆和搖頭:“他是先給母後效力沒錯,但如今只聽我的差遣,便是母後的吩咐,他也會先稟報給我,看我的意思再行事。”
“當然,母後很少差他辦事,有賈輝的前車之鑒在,禦前與後宮不能有太多瓜葛,以免被父皇察覺,到時就麻煩了。”
“夫君說得是。”覓瑜頷首,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到底是在禦前伺候的,是該小心謹慎一點。”
“不過,他用父皇的身體不適作為藉口,勸父皇傳召欽天監,這一舉動,會不會有些太大膽了?”
“萬一父皇在與洪源先生談過之後,感到更加不舒服了呢?萬一洪源先生做法之後,父皇的病並沒有好呢?到時候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