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了一會兒,忽然沒了聲。
“夫君?”覓瑜有些不安地輕喚。
盛隆和沒有回答。
黑暗中,她瞧不清他的模樣,甚至連呼吸都聽不真切,彷彿他不存在,讓她越發不安,慌忙伸手探去,摸索他的肩膀與臉頰,邊探邊喚。
“夫君?隆哥哥?瞻郎?”
終於,身旁人有了動靜,握住她的手腕,輕聲應道:“我在這裡。”
她鬆了口氣,帶著點委屈地嬌嗔:“你怎麼忽然不出聲了?嚇了我好大一跳,往後你可不能再這樣了!”
盛隆和輕笑著道歉:“是我不好,想事情想得入了神,一時忘了應聲,紗兒莫怕,我一直在這裡,不會離去。”
本該令人感到安心的承諾,卻聽得覓瑜一陣不安,忍不住低聲喚道:“夫君……”
“我在。”盛隆和平靜地回應。
一個溫暖的、濡濕的親吻落在她的手背。
他是在透過這種方式來安撫她嗎?不得不說,這樣的舉動很有效果,她心頭的不安消散了大部分,只餘下淺淺的一層。
可是,他為什麼要安撫她?而她,又為什麼需要他的安撫?明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只是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麼……她會感到不安呢?
“夫君。”她再一次喚他,音色嬌柔之至,渴盼以此來換取他的憐惜,他的安撫,他的實話實說,“夫君方才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盛隆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在這一次,他沉默的時間很短,不等她對此生出什麼情緒,他便道:“我在想,那救苦殿中供奉的長明燈,是否——與兄長有關。”
覓瑜的心尖狠狠一顫。
“不、不是長明燈,”她帶著不可名狀的期望與惶恐,輕道,“是長生牌……對不起,夫君,紗兒騙了你,娘親在殿裡供奉的,是長生牌……”
說話時,她的心跳得飛快,不知道這樣的回答會導致何種後果。
她不該說的,但是他已然猜到了大半,她就算不說,又有什麼用呢?
而且她也沒有全說,只是告訴了他原本的事實,不算膽大妄為,不聽叮囑……
“長生牌?”盛隆和重複一遍。
“嗯……”覓瑜怯怯應聲,“長生牌……”
片刻的安靜。
盛隆和似有感慨地笑了。
“長生牌與長明燈,有什麼區別嗎?”他撫上她的臉龐,在黑暗中描摹著她的眉眼,“真是意想不到,紗兒也會有騙人的時候,而我也當真被你騙住了。”
“我不是有意要欺瞞你的。”她嬌嬌怯怯地認錯,“求夫君原諒紗兒,莫要惱了紗兒……”
“我不惱。”他溫聲回答,“正如我先前所說,長生牌與長明燈,實質沒有多少差別,紗兒算不得騙人。”
“不過,紗兒現在能告訴我,母後為什麼讓你前往清白觀了嗎?還是要我繼續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