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個夢境十分奇怪,透露著詭異,那也仍然是自己的孩子……
盛隆和表示理解:“孩兒知道,這麼多年來,母後看似風光,實則內心傷懷,一直沒有忘記兄長,想著為兄長報仇雪恨,討回公道。”
“只是,母後不覺得這個夢,時機很巧嗎?”他冷靜地詢問。
“孩兒攜紗兒去往清白觀,是年前的事,倘若兄長當真受到影響,母後應該早有感應,為何直到前一段時日才夢到?還是在施不空與母後談完話後?”
皇後道:“若是尋常夢境,母後自然不會輕信,可是,你兄長在夢裡明明白白地指出,有人動了他的長生牌,而那個人,正是你的妻子。”
“好孩子,”她看向覓瑜,詢問,“這一件事,你有同誰說過嗎?”
覓瑜一驚,有些遲疑地回答:“此事……兒臣只對殿下說過,不曾對旁人提起……不過,兒臣並非孤身前去,觀裡有幾個同門都知曉……”
“無妨,這已經足夠了。”皇後道。
她重新看向盛隆和:“瞻兒,現在你明白了嗎?在此之前,母後不曾知曉長生牌一事,卻夢見了,夢得準確無比,這叫母後如何不信?”
“母後,”盛隆和喚了一聲,語氣裡帶有幾分無奈,以及語重心長的勸告,“事出反常必有妖。”
“施不空前腳才與母後談完話,後腳母後就做了這樣一個夢,難道母後不覺得奇怪嗎?”
從皇後的神色來看,她並不理解他的態度。
“母後是覺得有些奇怪……”她緩緩道,“所以,母後在一開始並沒有貿然相信,而是在詢問過你的妻子,發覺你兄長夢中所言非虛之後,才相信的……”
“如果託夢的不是你兄長,又怎能清楚這件事,向母後求助?而且,他也沒有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只是讓母後前往清白觀,給他做一場安魂的法事……”
“是讓母後嗎?”盛隆和敏銳地指出,“不是讓紗兒前往?”
皇後一愣,有些訥訥道:“這……素來因果迴圈,長生牌之事,既是你媳婦種下的因,自然該由她來了結果……讓她前去,在情理之中。”
“讓她孤身一人前去,也在情理之中嗎?”他繼續問道。
皇後又是一愣,含有困惑和不解地道:“瞻兒何出此言?母後並沒有要她獨自過去,盡可多多帶上人手,這裡頭……可是有什麼誤會?”
覓瑜一聽,生怕皇後以為自己從中作梗,挑撥他們母子感情,連忙道:“回母後,兒臣也是這麼和殿下說的。”
“若殿下不放心,大可加派人手,護送兒臣前往清白觀,只是無論兒臣怎麼說,殿下都不同意——”
“我當然不會同意。”盛隆和打斷她的話,看了她一眼,似是在對她說話,又似是在對皇後道,“誰都可以陪著你去,唯獨我不行,你叫我怎麼想?”
他重複了一遍在東宮裡,他對她說過的理由:“紗兒可曾聽過調虎離山之計?若我放你離宮,萬一半途生了什麼事,該如何是好?”
對此,覓瑜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皇後就已經驚愕地道:“怎麼會呢?不過是去一趟清白觀,並且一路都有人馬護送,如何會生出事端?”
盛隆和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從善如流地接下一句:“既如此,孩兒為何不能陪著過去?”
皇後登時被他問住。
她遲疑著,求助地看向覓瑜。
然而,覓瑜正是因為回答不上這一問題,才被盛隆和帶著坐在長春殿,聽他一句接一句地詢問,此刻又焉有解圍之法?
眼見氣氛陷入僵持,盛隆和忽然微微一笑,起身道:“看樣子,母後同紗兒有話要談,那孩兒便不多加打擾,自去殿外相候,請母後與紗兒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