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隆和張口想說什麼,視線落及她手中的繡帕,便是一頓。
“沒事就好。”他道,“這兩日你好好休息,有哪裡不適及時同師父說,不要想著自己會醫就掉以輕心,畢竟你是在陣中昏迷的,情況非同尋常。”
他這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但覓瑜總覺得他的口吻有些變淡了,是他不關心她了嗎?……應該不會吧?還是說他發現了她在裝不舒服?
想起他方才落在繡帕上的目光,覓瑜不由心中一緊,緊張地思索著,如果一個人突發難受,還會有心思和來得及取帕掩唇嗎?
還有她剛才回答裡的稱呼,帶著只有她在心虛時才會有的小心和討好……她怎麼能犯下這麼多疏忽?早知道她騙人的技巧這麼拙劣,她就不騙人了!
想到盛隆和或許已經完全將她看穿,覓瑜頓覺一陣坐立不安,偏生他表現得一切如常,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是,紗兒、我、我知道了……”
盛隆和的唇角浮現出一絲笑意,顯然是注意到了她差點犯下的又一疏漏。
好在他這一絲笑表明了他沒有生惱,讓覓瑜鬆了口氣,暗下決定往後再也不裝模作樣地欺騙人,尤其是欺騙他——這簡直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陳至微渾然不覺,沉浸在自己這一手轉移注意力的精妙高招中,為此感到沾沾自喜:“既然徒兒媳婦需要休息,那為師就不多加打擾了,不多打擾。”
他說罷不等弟子開口,就急急忙忙地告辭離去,生怕晚一步就逃不脫。
而盛隆和也沒有再行阻攔,注視著師長的身影消失在隔斷之外,轉頭看向覓瑜,好整以暇地笑問:“紗兒這下的感覺可好了?”
他果然完全看穿了她的把戲。
覓瑜面龐一赧,乖乖認錯:“紗兒知錯了,紗兒不該欺騙夫君。”
“你是不該欺騙我,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盛隆和沒好氣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在無奈中帶著責備,“幸好你不是真的不舒服。”
“你往後少跟著師父胡鬧,你又不是沒領教過他的不靠譜,怎麼還依著他的主意?你是真聽他的話,還是故意想給我找不痛快?”
她先是乖順表態:“紗兒不是故意的,望夫君明鑒。”
接著抿起唇,絞著手中的錦帕,給自己分辯:“只是師父到底身為我們的長輩,已經連番賠了不是,再讓情況僵持下去不好……”
“反正、就像夫君說的,我不是真的不舒服,你也一下就看了出來,沒有擔多久的心……”她小聲道。
盛隆和揚起眉。
覓瑜時刻注意著他的神色變化,這會兒見得他的反應,便知他對她最後一句話的不滿,立即漾出一張笑臉,倚入他的懷裡,討巧賣乖地撒嬌。
“不對,紗兒又說錯了。夫君就算只擔了一下的心,也是紗兒的錯,紗兒向夫君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