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隆和握住她的手,確認她掌心溫暖,才舒緩了神色,但也沒有就此放鬆,關切地詢問:“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讓你先回寢殿休息,不要等我嗎?”
覓瑜莞爾笑著,柔聲道:“我休息了兩天,已經沒有大礙,師父也說我的氣色很好,夫君不用擔心。”
“為師沒有這麼說啊,沒有這麼說。”一旁的陳至微連忙分辯,“為師只是說徒兒媳婦的氣色不錯,沒說很好,你你你可不要誤導小石頭——”
這話才是誤導,覓瑜記得明明白白,對方說的就是“氣色很好”,還重複了兩遍,像是生怕她聽不清,不可能有錯。
但她也能理解師長的心思,自從護陣一事之後,通達道人見到弟子就如同老鼠見到貓,想著法子地減少存在感,自然不願意擔上這個名頭。
她善解人意地改口:“是,是我記錯了,師父沒有這麼說。不過紗兒也是真的大好了,夫君瞧我現在的模樣,是不是精神很好、容光煥發?”
盛隆和微笑地看著她,不置可否,也不知有沒有看穿他們的心思。
他撫過她頰邊的一縷發絲,溫柔而關懷地叮囑:“好了也需要多多休息,鬥法消耗的是你的精氣神,不能因為沒有皮外傷就掉以輕心。”
“對對,是這個道理,要多多休息。”陳至微先是附和,而後有些吃醋地嘀咕,“為師也和那妖道鬥了法,怎麼不見有的人叮囑為師要多多休息……”
盛隆和的動作一頓。
覓瑜忍俊不禁地抿嘴,輕輕搖了搖與他交握的雙手。
他十分體貼地順了她的意思,收斂神色,只在話語裡帶出幾分漫不經心:“師父既非三歲小兒,也非頭一日入道修行,還需要弟子特意叮囑嗎?”
“倒是師父該拿出幾分長輩的模樣來,別成天到晚地拉著人胡亂折騰,事情鬧大後又兜攏不住,反過來讓弟子操心。”
陳至微不服氣地瞪大了眼,看起來有許多話想說,又在弟子那不顯山露水卻不容忽視的氣勢下偃旗息鼓,悶聲悶氣道:“為師知道了!”
而對方最大的特質,則是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下一刻便轉移了注意力,好奇地詢問道:“怎麼樣,那個妖道都說了什麼?”
盛隆和看著師長,似是欲言又止。
陳至微一愣,有些不滿道:“怎麼啦?為師不能聽嗎?你可是親口說過,在擒拿妖道一事上為師幫了大忙,你感激不盡!現在就想過河拆橋了?”
覓瑜亦是一怔,疑惑地看向身旁人:“夫君?”
盛隆和含笑澄清:“這些話自然師父聽得,只是我還沒有想好要如何說。”
陳至微不以為意:“這有什麼好想的?你就把你和那妖道的對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正好讓為師和你媳婦參謀參謀,免得你有哪些地方沒注意。”
盛隆和想了想,道:“也好。”
燭影搖曳,師徒三人圍繞著桌案坐下,凝聽地牢秘聞。
聽罷,覓瑜感到一陣不可思議,喃喃:“神妙真人……竟是透過這種方式知曉天機的?”
陳至微也面現震驚之色,撚著胡須,皺著眉頭,琢磨道:“靈臺光景,方寸之心。從道理上來說,預見這等光景不奇怪,奇怪的是——怎麼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