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尋琅的神情來看，他有些不理解。
覓瑜也不理解：“什麼叫……只生哥哥的氣？”
祝晴道：“意思就是，你爹生氣你哥哥瞞著他那麼大的事，讓他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血濺朝堂，事情結束後也沒個賠罪認錯，他當然生氣了！”
趙尋琅看上去有許多話想說：“太子殿下有命，孩兒焉敢不從？何況茲事體大，一旦走漏風聲，後果不堪設想，這個道理爹爹應該明白才是。”
祝晴道：“你爹氣的就是這個！當初他不想你參選錦衣衛，就是不希望你捲入紛爭，結果倒好，你雖然避開了南北鎮撫司的爭端，卻摻和進了——”
她瞥了女兒一眼，略微壓低聲音，責罵：“——聖上與太子的鬥爭中！你怎麼敢？這可是要全族全家性命的事情！”
覓瑜侷促地聽著，一時拿捏不準，娘親這話是想讓自己聽見，還是不想。
她張張口，想要替盛隆和分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就像娘親說的那樣，聖上與太子的鬥爭危險萬分，贏了固然風風光光，能夠博得潑天的富貴，然而一旦輸了，就是滿門抄斬，全族傾覆。
而她的家人素來沒有野心，當初意外求得太子的親事，也只是專心教導她如何當好太子妃，侍奉夫君，不曾有過什麼想法及那些私底下的動作。
一朝聽聞皇城驚變，豈能不感到憂懼交加，焦慮難安？
娘親會擔心她的兄長、埋怨她的夫君在情理之中，甚至……她不敢確定娘親會不會怪罪她，覺得都是她嫁給了太子，才會惹來這些風波。
“娘……”她期期艾艾地開口，“都是女兒不好——”
面對愛女，祝晴立即換了臉色，親切地笑著寬慰：“好孩子，娘在之前探望你時就說過，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
“太子殿下乾綱獨斷，做下的決定，便是聖上也左右不得，更何況你？你能像現在這樣好好的，娘就已經心滿意足。”
趙尋琅浮現出幾分不可思議的神色：“聖上和小妹不能，孩兒就能了？”
祝晴再度變臉，收了笑道：“娘管你能不能！總之你在這件事上就是做得不好，你爹氣你罰你都是應該的！至於你妹妹——”
她笑著看向覓瑜，撫摸愛女的臉龐，慈祥道：“你爹真的沒有生你的氣，相信娘，他就是生太子殿下的氣也不會生你的。”
得了這麼一番保證，覓瑜總算放了八分的心，還剩下最後兩分懸著，小聲問道：“那……爹爹前段日子的告假，是在……？”
“那是他的倔驢勁犯了，覺得身為太子殿下的老泰山，人家對他不敢不敬，一時脾氣上來梗了脖子，你不用管他。”祝晴絲毫不給丈夫留面子。
“就你爹那點膽量，你擔心誰都不用擔心他。這不，今日太子殿下一登門，他馬上恢複成了畢恭畢敬的模樣，娘看著都替他覺得害臊。”
話音剛落，趙得援便從隔斷後轉進，瞪著眼看向妻子，氣道：“你你你——你和孩子胡說八道些什麼呢！”
祝晴驚訝：“你怎麼回來了？和太子殿下談完事了？這麼快？”
覓瑜向父親的身後張望，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詢問：“爹爹，殿下呢？”
趙尋琅起身，頷首致意：“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