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隆和麵無表情地看向師長。
陳至微慢慢止住話音:“稍加,剋制一二……”
盛隆和道:“師父說完了嗎?”
陳至微訥訥回應:“說完了……”
“好,”他無甚感情地笑了一下,“師父的叮囑,我記住了。師父還有別的話嗎?沒有就請回吧,天色將晚,還請師父早些休息。”
陳至微看了一眼外頭明亮的天光,難得知情識趣了一次,沒敢反駁現下才晌午哪裡就要天黑了,訕訕答應:“好、好,為師知道了……”
“對了,”臨行前,他又想起一件事,“既然你已經知曉真相,那為師便沒什麼必要留在這兒了,明日一早就回太乙宮。還是說……”
他有些侷促地搓著手:“你、你希望為師立刻就走?那為師也是願意滿足你的心願的……就是這個茶葉,能不能——”他瞟了瞟桌案上的茶盞。
盛隆和忍耐地閉了閉眼:“立後大典未至,師父回哪門子太乙宮?且留下來等著,主持過祭禮後再走。至於茶葉,更請師父放心,我還不會吝惜這些。”
歷來大典皆需祭天,由道士行儀祈福。太上皇在位時,主持齋醮的都是神妙真人,如今妖道伏誅,蓬萊島無人,這份差事便落到了通達道人的頭上。
身為新帝的師長,陳至微對此自然是欣然接受,並且與有榮焉,為之翻閱了無數典籍,還特意回太乙宮請教了紫霄真人,避免在行儀時出什麼差錯。
現下,登基大典已畢,就剩下立後大典了。
“對對!”陳至微恍然一拍腦門,“為師差點忘了!是得留下……也是為師不好,這兩天一直琢磨著你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忘了……”
看著師長這副不靠譜的模樣,盛隆和的耐心徹底告罄,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客客氣氣地下了逐客令,將其請出了常熙堂。
而後,他深吸一口氣,提步進入內室。
“紗兒。”
覓瑜正憑榻而坐,聽見他的呼喚,當即別過臉去,不加理會。
盛隆和坐到她的身旁,摟過她的肩,再度呼喚:“紗兒。”
她扭肩掙脫他的懷抱,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忿忿道:“不要碰我!我的臉面都被你丟光了!”
他笑著安撫:“不是你,是我。師父方才的話,你也不是沒聽見,都是在數落我的,與紗兒無關。”
覓瑜不聽他的狡辯:“怎麼就無關了?你與我夫妻一體,這種、這種事……”
她紅著臉,說不下去,最終以一記羞憤的輕捶作為結束:“都是你的錯!”
盛隆和握住她的手腕,順勢拉她入懷,充滿真誠地認錯:“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師父也拜託我向你表達歉意,他不是成心那麼說的。”
覓瑜杏眸圓睜,面紅欲滴:“你還說!”
“好,不說,不說。”他疊聲安撫,稍微收緊手裡的力道,避免懷中人又一次掙脫,“紗兒消消氣。”
覓瑜脫身不得,只得抿著唇,依偎在他的懷中,羞惱不已地控訴:“我的臉面都在師父跟前丟光了……從今往後,我再也沒臉見師父……”
他柔聲慰哄:“那就不見。”
“胡說,身為晚輩,怎麼能不見師長?再者,馬上就是立後大典,屆時師父會主持祭天儀式,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