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繁音還沒緩過來,見他一聲不吭又坐下了,她手無足措看了他一會也坐下了,想了一晌,她側頭輕聲對他說,“剛才,謝謝你了。”
他微微將鴨舌帽往上抬了抬,露出他那雙淡漠的眼睛,聲音仿若天山上的雪蓮,又冷,又迷人,“不必。”
說完又撤回視線垂眸看著手中的物品。
蘇繁音對他的冷淡一時有點尷尬,摸摸鼻子,悻悻不再說話了。
她偏頭看向窗外,此時的火車已經開了,周圍的景物快速往後退去,仿如穿越了時間。
她又不禁想念起了爸媽,雖然這些日子,她在家中天天被蘇媽拿雞毛撣子在屁股後面追,但她從沒有厭煩,這種一邊被嘮叨一邊苦哈哈做家務的日子。
剛放假回家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有大把的時光完成美好的計劃,然後,果然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夢想很美好,行動力卻很差,她連作業都沒寫完……
思及此處,她心中搖頭嘆息,廢了廢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看到身邊的男子抬起了頭,視線落在她的側臉,一瞬不瞬。
他的眼底劃過了一抹黑光,似是找到了黑暗中的一抹亮光,又似是跌進了無盡的痛苦。
蘇繁音總覺得自己最近腦子不是很靈光,好像都變笨了。她老媽還說她睡了一晚人都變了,她就笑笑,不以為然回道“許是你女兒夢中受到了高人指點,一夜之間長大了呢”。
其實她覺得很有可能自己是頹廢了幾個月,腦袋都生鏽了。
想著想著就這麼睡了過去。
途中,睡的很不安穩,總是找不到舒服的姿勢,迷迷糊糊中換了好幾個姿勢,終於靠上了一個結實的地方沉沉睡去,至於那是什麼地兒,她忽略了。
這一入睡,她便入了夢。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有個孩子叫她姑姑,她的手溫柔的摸著那孩子的腦袋。很快,又換了一個人,她看不清場景面貌,似是徘徊在濃霧之中。
幾步之外是一處斷壁,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肯定,就好像親眼見過似的。
“姑姑。”身後突地傳來一聲少年的呼喚,她總感覺很熟悉,直覺得就是在喊她,就像是印刻在靈魂深處一樣。
她想轉過身去瞧,卻怎麼都邁不開腳步,如注入了千金般沉重,心頭,也是這般的沉。
“姑姑,你都不想看我一眼了嗎。”身後的那人又喊了一聲,聽在她耳中,是那般的無望。她的心好似被紮了一針,一滴一滴往外流淌著鮮血。
模模糊糊之中,她彷彿失去了身體的主控權,不知何時,兩人的位置已經轉換了,腳下,是崖壁的邊緣。
她就像是一具傀儡,對著面前的人緩緩伸出了手。
本就在生死邊緣搖搖欲墜的人,被那道輕飄飄的力道一推,倒向了無盡的深淵。留在她腦海中的,是一雙失了亮光,只留下無寂死氣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