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遮雲不放心地喚了一聲。
容玠置若罔聞,徑直走到蘇妙漪身後。
他垂眸,一手將她頰邊淋濕的發絲撩到耳後,順勢落在肩上,將要起身的她按了回去,一手將那些名帖從她手中抽了出來。
“好看麼?”
蘇妙漪看了一眼表情已經有些不對勁的老劉頭,“還可以。”
容玠拿著那名帖,甚至連翻都沒翻開,就將它移向身邊明燭高燃的燈樹。火舌點燃了名帖一角,很快蔓延開來。
容玠松開手,將被火舌吞噬的名帖丟入渣鬥中,“往後再收到名帖,都這麼處理。”
他看了老劉頭一眼,黑沉沉的眼底映著竄動的火光。老劉頭僵住,驚疑不定地應了聲是,隨即卻下意識看向蘇妙漪。
容玠的目光也重新落回蘇妙漪面上,“妙漪,我這麼處理可好?”
眼睜睜看著那名帖變成黑漆漆的灰屑,蘇妙漪心中倒是沒什麼波瀾,但容玠既然這麼問了,她還是忍不住出言相譏,“名冊裡都是相貌不凡的王公貴族。兄長問都不問我一聲,便全燒了,難道是有更合適的人選?”
容玠與她四目相對,靜默不語。
遮雲看了一眼老劉頭和剛剛進來奉茶、此刻還候在一旁的下人,朝他們使了個眼色。
眾人雖不知情形,但卻看出蘇妙漪和容玠之間的氣氛詭異。他們低眉斂目,剛要安安靜靜地退下,下一刻,容玠卻是當著他們的面,語出驚人。
“為兄如何?”
廳堂內的空氣驟然凝滯。
直到一聲碎響傳來,奉茶的侍女慌忙告罪,手足無措地低下身收拾著地上砸碎的瓷片。
“……”
蘇妙漪眼睫顫了顫,眸子裡也浮起些訝異。
好歹也是一國之相……
沒想到竟連遮掩都不遮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敢說這種話。
容玠望著蘇妙漪,眼裡壓根沒有其他人,“定親的金簪我都備好了,當初在婁縣,挑不到能入眼的,就隨意選了一支,現在不同了,可以給你補上最好的……遮雲。”
他輕描淡寫地喚了一聲。
遮雲明白他的意思,卻踟躕不前,“公子……”
“去取。”
容玠斬釘截鐵地。
遮雲拗不過他,只能飛快地轉身,撐著傘沖進雨中。
隨著他一離開,僵在原地的老劉頭和下人們也忙不疊地退下,那腳下生風的架勢,像是生怕走晚一步就要被殺人滅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