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一個惋惜,一個氣惱,聲音疊合在了一起。
蘇妙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容玠說了什麼,愣住。
他這一退……
倒是退到十萬八千裡外去了。
見她面上的怒意凝滯,容玠又問了一遍,“只是牽手而已。蘇行首就連這點好處也捨不得給麼?”
“……”
蘇妙漪眨眨眼,腦子裡開始天人交戰。
免行錢的事,原本就不好說。可如果容玠打了包票,那一定就有十成的把握。牽個手而已,就能換來次相的允諾。聽上去,倒是個十分劃算的買賣……
不過再怎麼說,這都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交易”。
若開了這個口子,有一就有二,往後若是容玠拿更要緊的事要挾她,又提出像前面一樣過分的要求呢?
絕對不能答應!
蘇妙漪咬咬牙,對上容玠的目光,話到嘴邊又變成了,“……牽多久。”
容玠的眉宇間冰消雪融。
他轉眼,看向外頭被昏黃燈光映照的綿綿雨絲,笑著說道,“等雨停。”
蘇妙漪幹淨利落地,“一言為定。”
話音剛落,握在她腕上的手指便微微轉動了個方向,往下滑落,食指和中指探入她的掌心,用了幾分力道……
“你做什麼?”
蘇妙漪一震。
容玠垂眼,“十指相扣。”
“……你剛剛沒說要十指相扣。”
“我也沒說不用。”
蘇妙漪抿唇不語。
抵在她掌心的手指沒再繼續用力,卻是輕輕撓了兩下。陌生的酥癢傳來,叫她不自覺松開了手,也讓容玠趁虛而入。五指楔入了她的指縫,隨即一點點收緊。
容玠牽著蘇妙漪,回到桌邊坐下。
二人都沒說話,屋裡屋外靜得只剩下瀝瀝不絕的雨聲和瑟瑟的風聲,一眼望去黑沉沉的,竟是不知道要下到何時的架勢。
蘇妙漪一坐下便後悔了,可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此刻也不好再討價還價,只能硬生生捱著。
可這麼捱著,注意力就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她和容玠相扣的手掌上。
盡管蘇妙漪將知微堂、參商樓、甚至是騎鶴館的麻煩事都想了一遍,可視線一觸及那和她藕荷色紗袖逶迤在一起的玄色袖袍,她的眼神還是不受控制地飄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