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覃窈盯著牌匾,秦琅贊嘆,“四年前亂黨糾集軍隊攻打都城,當時還是皇長孫的皇帝陛下堪堪十七,只帶了一百金吾衛便挫敗敵軍。原本牌匾毀於戰火,現在這塊,可是陛下親手寫的!”
“原來如此。”覃窈對這段往事不甚在意,淡淡應了一句,隱約想著,這個皇帝,還是個少年英才。
紅繡遞了帕子過來,“小姐趴在視窗,發上沾了水珠,擦擦罷。”
沈姝笑著道了聲謝,正擦著,聽見秦琅再次命令隨行的諸位下人,“關於大小姐在蜀州的……那些胡說八道的事,回京後誰也不許提起,否則嚴懲不貸!”
他的語氣中有不自然的停頓,說完好似覺得當著覃窈的面說這些十分不妥,又心虛地看向覃窈。
覃窈寬慰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並不在意,反倒有些感激秦琅事事為她著想。
見覃窈神情放鬆,當真無掛礙,秦琅放心了些,驅馬帶領眾人入城。他先派了家丁快馬回府稟告,自己隨同馬車前行,兩刻鐘才抵達秦府。
秦府在內城西南,前鄰榮安大街,左靠靜安巷,兩房府宅並排而立,佔著不大不小的面積。
沿著靜安巷前行,眼看拐角就要到家,秦琅興奮與覃窈道,“我讓人同家裡說了,咱們從正大門進,嫡大小姐回府,必須從正大門進才隆重。”
覃窈不在意這些小事,但願配合他,於是笑道,“好。”
只是最後的情況,和秦琅想象中的“大家一定正等著咱們”,十分不一樣,少年臉色有些疑惑,也有些尷尬。
他從馬上一躍而下,走到馬車邊扶人,“阿姐,到了。”
覃窈從車內出來,只見紅漆銅釘的氣派正門前威武的石獅邊,只四五個家丁僕婦迎接,主子是一個也無。
她轉頭看向秦琅,秦琅面色更加尷尬,支支吾吾,“父親母親……還有弟妹們,一定在正堂中等著阿姐。父親今日休沐……”
“嗯。”覃窈唇角彎出點點笑意,心中只是淡然。她來金明,原本便只有一半的原因是好奇家人,另一半,也是更為重要的原因,是尋人。
來時她已做好了準備,與那些家人們合得來則合,合不來便算了,無所謂。
迎接的下人們還算恭敬,同秦琅一起,簇擁著覃窈跨入府門,繞過風雅的青石影壁,又經過儀門,最後邁入正堂。
兩房的親人都在,或坐或站,烏泱泱擠滿了廳堂。有幾人在覃窈進入時禮儀周到地站起,覃窈也分不清是誰,只覺得他們臉上笑容生疏勉強。
按照秦琅的說法,她已走失了十六七年,府中必定大半人不認識她,如此反應也算正常。
覃窈看向上方,她的父親與母親。
秦儀當年是探花郎,如今上了年紀,依舊清瘦儒雅,穿松青色交領羅紋長袍,坐姿端正。
秦琅早激動地上前,與他道,“父親,阿姐回了,孩兒反複確認過,這就是我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