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三郎酒後失態,有阿孃的例子在前,她無論如何不會容忍;何況想想鐘三郎酒後所言,他必然對家人有巨大心結,遠不是表面那般正直磊落。
但他似乎又不是純粹的壞人,他的家事覃窈不予置評,就當陌生人便好。只希望他當真能吸取今日的教訓,以後滴酒不沾。
而自己,雖相看不成,但交到了入京後的第一個朋友,也算幸事。
鐘三郎最終失魂落魄離去。韓靜親暱攬住覃窈的肩,笑道,“我便是喜歡你這般利落果決的做派。今日相逢,一見如故,不如互通年齡,以姐妹相稱?”
覃窈長韓靜兩歲,於是韓靜便稱她一聲姐姐。
覃窈笑道,“既我是姐姐,今日便由我請客罷,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讓店家端上。”
韓靜未與她爭論誰請誰的問題,左右日子還長。她看了眼桌上的酒壺,英氣的雙目轉了轉,一時露出狡黠,“光吃怎麼夠,今日歡喜,姐姐願喝酒麼?”
知己難逢,飲酒以慶是可以的。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飲酒,還是阿禾十四歲生日的時候。那滋味,濃烈辛辣中帶著無限回味,她……當真有些想念了。
覃窈看一眼酒壺,眼露嚮往,點了點頭。
擔心覃窈不勝酒力,韓靜特意給她選了果子酒。那酒清甜,帶著梨花的香氣,覃窈十分喜歡。但她還記得自己是第二次飲酒,酒量尚淺,控制著只喝了五杯。
但沒想到,還是醉了。醉酒後的覃窈雙頰酡紅,眼神迷離,思緒都變緩慢,卻記得要送韓靜回家。
韓靜自然不欲,勸哄覃窈,“覃姐姐,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府。”
“不行,我既是姐姐,自然是我保護你,送你回家。”此時的覃窈別有一股霸道,拉著韓靜的手,“你得聽我的,不許沒大沒小。”
覃窈的馬車和鐘三郎的駿馬都停在興慶街介面。鐘三郎回去的時候,侯在車上的紅繡看到他額頭的傷,意識到相看出事。
當即她著急地詢問鐘三郎,鐘三郎心事重重、欲搭不理,她只得命車夫趕了馬車前往望仙樓,正遇見覃窈醉酒。
紅繡將一個帷帽待在覃窈頭上,韓靜結完帳,將覃窈背下樓,送上馬車。紅繡沒忘拿著桌上的點心和玩意。
韓靜吩咐那車夫,“回秦府。”
覃窈本安靜乖巧地坐在一側,聞言一眨不眨看著韓靜,嚴肅道,“不行,必須去將軍府。”
又一本正經地強調,“不許騙我,我認識路的。”
韓靜哭笑不得,只好順著她。
護國大將軍府的花園中,容凜正與韓東章手談,韓青持劍立在一側,眉目沉靜。
韓東章手持黑棋,眉頭緊攏,反觀天子,姿態悠閑,甚至有空品一口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