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阿禾下令不許百官送生辰禮,但既然上次在韓府遇見阿禾,可見他與韓府關系密切,以後還有再去的可能,那不然……還是想個妥善的理由,拜託韓靜幫自己送給他?
這時,一道緋紅人影迎面過來,覃窈抬眸看去,發現竟然恰好是韓靜。
她見到覃窈,十分驚喜,快走兩步拉住她的手,“覃姐姐,怎地這般巧的,你也來了?”
送生辰禮的事不可草率,不然一不小心洩露了自己和阿禾的關系,牽扯出一大堆無法言說的過往,十分麻煩。
覃窈暫時按捺心緒,將思路轉到眼前,簡單說了李監丞的事,又問韓靜的來由。
“今日出嫁的新娘子,是我的密友。”
兩人寒暄了幾句,韓靜心思全在覃窈身上,稍一躊躇,又關切道,“本該早點去探望姐姐的,只是家中事忙……上次被罰的事,姐姐……可還好?”
相比韓靜的忐忑,覃窈反倒十分安然,輕笑道,“沒什麼不好,我寫字快,你不必擔心。”左右她已欠阿禾許多了,債多不愁,何況還有整個秦府一起承擔。
韓靜放心了些,忽又遲疑地在覃窈耳邊扔下,好似驚雷的一句,“那能否問問姐姐……阿禾是誰?”
韓靜回想那日的情況,雖覃窈醉酒,言行無法用常理揣度,但她感覺得出,覃窈與那名叫做阿禾的人,一定十分親密。
而過了這幾日,韓靜思來想去,依舊覺得整件事,尤其是皇上與福安公公的態度透著怪異。可惜那晚她哥哥死活不肯鬆口告訴她,甚至為了避開她連道別都省去了。
覃窈被驚雷給炸得一愣,全未想到韓靜會問這個,眼神閃爍,含糊其辭,“從前在蜀州時的……一個同伴,已經分別很久了……”
韓靜直覺覃窈的反應不對,待要再問時,一個綠褙子的丫鬟過來,對二人行禮道,“宴席要開始了,還請二位貴客入座。”
“好,那便入座罷。”覃窈忙不疊地告辭,對韓靜笑道,“我去尋我二嬸與妹妹了。”說完不待韓靜回應,一陣香風似地飄走了。
之後覃窈一直與秦嬌待在一塊兒,韓靜找不到機會詢問,只得作罷。覃窈也沒找到機會詢問,她那隻木鴨子的蹤跡。
至於拜託韓靜送禮的事,她已徹底打消念頭,畢竟這人著實敏銳,都看出不妥來了,哪還敢再讓人參與。
回程的馬車上,按捺許久的趙氏終於不再壓抑,煩鬱地質問覃窈,“你為何要拒絕李監丞?知不知道,這李監丞是我好不容易找上的!他再不濟也是七品官,模樣也不錯,你怎麼就不知道多討好討好?!”
趙氏的話語連珠炮似的,連說帶斥,嚇得秦嬌直往馬車角落裡縮。她並不關心覃窈為何拒絕,只惱怒於事情沒成。
既然是不好的話,覃窈自然不往心裡去,反倒氣定神閑笑了笑,“相看這種事,不就是如此麼,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都有可能。二嬸見多識廣,又是一門主母,合該處變不驚,怎麼如此不淡定?”
“我不淡定?我不淡定……”趙氏計劃受挫,本就氣悶,又被覃窈明褒暗貶的諷刺一番,更是慪得吐血,卻又無法說出急著把覃窈嫁走、為自己女兒讓路的話,只能憋在心裡,快憋成內傷。
最後她實在氣不過,往車壁一靠,“罷了,我也不管了!”
大不了她就先將秦媚嫁出去,至多被人非議一陣;周氏才是覃窈的母親,覃窈許不上人家,最丟臉的該是大房和周氏,他們不急自己急什麼,不就是擺爛推脫麼,誰不會呢?
雖這樣勸過自己一番,趙氏回到秦府時,仍是氣不順的。
此時的周氏與秦妍正在二房的一角庭院。她們會來此處,一則是因連日抄書煩悶,周氏帶秦妍出門散心;二則她將難事推給趙氏,總得做做表面功夫,略表一番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