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臉色頓時變了,紅白交錯,十分精彩。覃窈心情愉快,腳步輕快地朝外走,正遇見正門門房過來。
那門房走入正堂,稟報道,“老爺,宮裡來人了,說皇上召您覲見。”
覃窈想到離開之前與容凜說過的話,心裡湧現一個猜測:這人不是要幫她出氣罷?
秦儀剛好也欲打聽秦妍的訊息,當即氣也顧不得生了,忙略過覃窈往外走。
後頭周氏跟出來,朝覃窈慈柔一笑,正要表演什麼,覃窈瞥她一眼,笑道,“母親有話,還是對妹妹講罷。”
畢竟以後,沒什麼機會了。
周氏的臉色,一下子青了。
回到棲霞閣,坐到熟悉的石凳上,享受著花樹灑下的綠蔭,覃窈這才放鬆地嘆出一口氣,覺得今日實在是有些漫長。
紅繡照舊打了水過來,欲要給覃窈擦手淨面,覃窈看了看她手中的巾帕,猶豫道,“我……還是沐浴罷。”
她身上,實在難受了些,除開隱隱作疼的心口,背上甚至還隱約有濕漉漉的、又炙熱柔軟的觸感。
見紅繡立即變了臉色,似驚似羞,她後知後覺,同樣驚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今日太熱,我出了汗……”
越說越亂,越說越心虛,覃窈閉了嘴。無怪乎紅繡誤會,他們也確實不清白,從一開始,便少了莊重。
紅繡也不說話了,回房給覃窈準備。
將侍女們遣退,覃窈安靜沉入水中。溫度適宜的水舒緩著前胸後背,那些斑駁的印痕,她終於好受些了。
良久,深深嘆出一口氣,拂動水面蕩起極細微的漣漪,層層疊疊,恰如她繁雜且無盡的心事。
秦儀來到太極殿,本以為皇帝會說些秦妍的訊息,或者獎勵他養育了兩個足以選入後宮的女兒,沒想到都不是。
皇帝善談,變著十八般話語,將他寫的六七本摺子,從字跡,到辭藻,再到思想、策略,連帶他的人,罵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
秦儀被罵懵了,又聽皇帝道,“若是做不好尚書右丞,幹脆去做中州知州罷,省得在朕面前礙眼!”
外調已經不幸,中州更不是什麼好地方,秦儀連連磕頭求饒,好不容易求得皇帝息怒,才敢虛弱求問秦妍的情況。
容凜似笑非笑,“愛卿放心,她落水受驚,朕體恤她,安排她在慈寧宮休養,待痊癒了,便會著人送她回家。”
沒想到這一“待”,便是二十餘日,且回家的,並不是痊癒的秦妍。
秦儀和秦琅先後回來。秦儀面色陰沉,兀自進了書房。秦琅則第一時間,從家僕那裡知道了,覃窈與秦妍雙雙入選的事情。
雖很是高興,但秦琅心中亦有疑慮,於是給秦儀、周氏請安之後,立即趕到了棲霞閣——他沒太操心秦妍的事,是因已知皇帝將秦妍安頓在慈寧宮,有吃有喝有太醫照顧,並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