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一個讀書人,有功名的讀書人,捨棄家業名聲,去韃子那邊做細作,實在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徐渭說道:“大人想做的是什麼?”
周夢臣說道:“剛剛你也聽了,你覺得辛愛能容得下白蓮教?”
徐渭說道:“這個不好說,就要看兩方的情況發展了。有時間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
周夢臣說道:“不錯,辛愛是想,卻未必敢做,畢竟白蓮教已經尾大不掉了。但是我給他出謀劃策。讓他有動手的勇氣?”
徐渭說道:“大人的意思離間白蓮教與辛愛?”
“治天下需用讀書人。這是千年不變之理。”周夢臣說道:“白蓮教那種鬼神之說,從來不是治天下之正道,我就是讓辛愛意思到這一點而已,剩下的不過順勢而為之。”
徐渭聽了,忍不住說道:“大人高明。”
雖然儒學承受了不知道多少罵名,但是有一點,誰也不能承認,儒學是第一流的統治術。在很多方面,都是有益的。特別是對蒙古這樣的體制。
白蓮教在蒙古內部坐大,本質上就是漢人的組織體制對蒙古人的體制的侵蛀。
達延汗雖然中興蒙古,但是他也將原本的蒙古帝國變成了蒙古部落聯盟。當然了,這或許是適應當時情況的做法。但是也讓蒙古內部的凝聚力大為不足,雖然漢人不斷的遷入蒙古,白蓮教作為漢人的代表,掌控所有豐州灘漢人的力量,自然水漲船高。
而面對這種情況,該怎麼來應付?
自然是用漢人成熟的體制來應對。
要知道即便是遼國所謂的南院大王下面管的也是州縣,並不是他的世襲領地。
這其實是陽謀。
如果辛愛真能做成這一件事情,蒙古必然實力大增,真的能讓辛愛成為蒙古中興之主。甚至超過達延汗與父親俺答汗,但是周夢臣壓根都不覺得辛愛真能完成這樣的事情。
歷史上任何一次變法,都不是簡簡單單推行,甚至是一次內部矛盾的激化。
必然有得利者與失利者,如果不讓變法成為黨爭的開始,如果不讓變法激起叛亂,這都是需要很高明的手腕。否則就只能是失敗。
這些東西,中國歷史上已經有很多例子了。
周夢臣壓根不覺得辛愛能成為俺答一般的雄主。如果他是的話,他根本不可能任用白蓮教擴張到如此地步,但是他也知道,辛愛絕對不會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