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開掐緊江宴的手。罷了。
“夾著尾巴當你的狗皇帝吧。”
熾幽在人界漫無目的漂泊著,渾渾噩噩。
玄女有青影照看著,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熾幽獨自來到不知地名的瀑布下,水流如刀,閉上眼,水霧模糊視線。
瀑布如銀練垂落,水聲轟鳴,激起漫天水霧。熾幽立於瀑下,任由冰冷的水流沖刷全身,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水珠順著他的下頜滑落。
他想起了玉衡仙君的話。
他由人族的戾氣而生,她因殺死戾氣而生。他們是陰陽兩面,是黑夜與白晝,是毀滅與救贖。他們相生相剋,註定永遠對立,註定無法共存,卻又天生吸引,彼此共鳴。
造化弄人,不過如是。
他已經失去過寒星,不能再失去了。如果她從三界消失,留他孤獨永生又有什麼意思。
他願意赴死,可他不願讓玉衡仙君和江宴看出這份決絕。原來這就是逃避……
就在他思緒萬千之際,忽聞一個孩童驚呼:“爹爹,有人在那瀑布下洗澡!”
熾幽緩過神來,猛地睜開眼。
那個孩童說的正是自己。
不是,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還有人!
嗯,還好沒脫衣服。
熾幽從背後變出一個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這是當初他與寒星在玄女節玩竹節人遊戲時,不想暴露自己連輸三局的毛筆痕跡戴過的。
過了半晌,聽到沒有動靜,料想著他們走了,便取下了面具。
卻見孩童正湊近他的跟前,好大一張臉。
“呀——”熾幽嚇了一大跳。
“大哥哥,你為什麼戴面具洗澡?”孩童一臉天真。
還未等熾幽開口,一個中年人立馬抱走孩子,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孩子年紀尚小,冒犯到您了,還請多多包涵。”
熾幽較為低沉,未有回應,面無表情地再次戴上面具。
中年人突然覺得這個面具很熟悉。
“這是……”
“私人物品,不送。”
熾幽態度冷淡。
中年人賠笑:“少俠誤會了,鄙人見這個面具有些眼熟,很像我小時候見過的,敢問少俠是哪裡得來的?”
“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