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沙出來,趙漢卿毫不意外地苦笑道:“睡不著?”
“嗯。”
南沙應著,坐在了風輕嵐與趙漢卿中間的椅子上。
桌腳與桌沿鑲嵌滿的細碎寶石在燭光下璀璨奪目,時不時折射出一點碎星般的光芒,奢華無度的氣質與身後簡易搭建起的居住地格格不入。
想打聽更多關於鸞鳳族的歷史,卻又覺得在人家臥室門口討論人家的家事不太好,南沙終於找到了緩和沉默氣氛的話題。
“你們兩個在偷偷談戀愛嗎?”
剛一說完頭上就捱了趙漢卿一記爆慄,他骨節分明的手彈起腦瓜崩是真的很疼。南沙捂著額頭委屈巴巴的:真是不懂幽默的兩個人!
風輕嵐卻還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只是在心裡偷偷翻了個白眼;但他也漸漸知道眼前之人並無壞心,從前心中的偏見也放下了大半。
“你知道我為什麼對你有敵意嗎?”
風輕嵐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南沙有些疑惑;趙漢卿卻毫不猶豫地接道:“自然是為了葉臻臻。”
葉臻臻?南沙的腦海中立刻湧現出那抹鵝黃色,隨即那張蒼白病態的面容才浮現出來。
這又是什麼故事?
“不止。”風輕嵐搖了搖頭,沉吟片刻才組織好語言,將自己內心的不平衡一股腦全盤托出。
“你們這種天之驕子,永遠不會懂命如草芥之人的痛。其實我本不該怨恨的,可是我就是不懂,為什麼我拼盡全力才得到的一點東西,對你們來說卻是根本不屑一顧的玩意兒。”
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平淡,卻透著悲涼的絕望。
“嗐,這你就想岔了。”南沙非常自然地伸手拍了拍風輕嵐的肩膀,在他詫異的眼神中講起了自己的邏輯:“世界本來就不公平啊!還有那麼多人連修煉的機會都沒有呢。”
“但我們普通人必須自己努力,辛辛苦苦修煉多年才能出人頭地,可是有的人站在父母的肩膀上......”
南沙忽然笑了,發覺眼前的風輕嵐成熟外表下也是如此幼稚:“對人家來說,修煉才是不公平的。他們的父母祖輩積累了這麼多年的家底,被你百年的努力就抹平,他們還覺得心理不平衡呢。”
風輕嵐一時啞口無言。他從未這樣思考過這個困擾他多年的問題,如今一聽竟有醍醐灌頂之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而一旁那位被嫉妒的天之驕子自嘲地笑了笑,想起自己走過的來時路,又何嘗不是步步荊棘?
不過是各自有苦衷罷了。
趙漢卿用起曾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安慰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風兄是有大才的人,未來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風輕嵐重重點了點頭:“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名字也能響徹修仙界,到時我們頂峰相見。”
男人之間的默契,往往一個眼神就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