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過那些或跪或坐的人群,南沙沖進了方才的密林中,恍惚間聽到甄安皓的呼喚。
她眼中噙著淚,在模糊的淚光中沖進了那個熟悉的溫暖懷抱。
甄安皓心疼地抱著她,急忙問她怎麼了,有沒有受傷,南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貪婪地深吸著他身上的味道。
許久,南沙才平複了心情,卻仍舊不想將方才的見聞傾訴給他,只是悶悶地說了句:“我沒事,走吧。”
甄安皓也不再追問,牽起她的手,沿著自己來時的記號往回走。
推測到樹林可能有異,他這次將印記改為了在地上潑灑紅墨水——反正他們符修的,這種東西多的是。
走了幾步,甄安皓猛地停下身子回頭望去。
南沙怪道:“怎麼啦?”
“有聲音。”
話音未落,南沙也聽到了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
是宛如植物瘋長的聲音,好像天地間一切都在抽絲拔芽,枝繁葉茂。
眼前的一棵粗樹,將根部拔到了地面以上。
四條紮根在地裡的樹根帶著新鮮的泥土,從土地裡生生拔出,宛如動物的腿一般站立;
而高聳入雲的樹幹,此時竟像是某種長頸動物的脖子。
周圍的樹一株一株生長,逐漸站起的植被們包圍了渺小的二人。
頭頂的霧漸漸散去,越來越開闊的視野中,南沙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原來,那些戳至雲中的樹,頂端並不是她想象中的樹葉與枝杈,而是綠油油的一團,頂在奇長無比的枝幹梢頭,倒顯得十分不和諧,像過小的腦袋。
而那顆腦袋緩緩張開了嘴巴,彎下脖子,向著二人咬來。
面前數不清的樹妖堵住了前路,移動著四條腿慢慢逼近二人。
被堵住前路的南沙緊緊拉著甄安皓的手,回身向剛才那片祭祀林中跑去。
一路上兩人躲避著樹妖的踩踏和撕咬,很多次都險些命喪黃泉;甄安皓尚且能抽空回身反擊,卻發現自己的攻擊打在那些樹妖身上,僅僅能使它們停頓數秒。
而樹妖的數量過多,幾乎分佈在林子中的每一處,此時都瘋了似的想將他們兩個外來入侵者吞噬。
且戰且退,終於回到了方才的湖邊。
甄安皓顧不上驚訝於這些雕塑般的林中亡靈,追來的樹妖便將被定格的人們踏為了塵埃。
南沙沖到那棵吊滿祭祀者的樹下,摸著樹幹瘋狂尋找著破局之法。
既然琢光仙子引她來此,這棵承受了太多貪欲與生死的樹,必定另藏玄機。
她沒有賭錯,經過一番摸索,她無意間碰到了靠近樹幹的一個祭祀者。隨著那具屍體應聲碎裂,掉落在地上,樹幹上緩緩出現了一個綠茵茵的大洞。
顧不上多想,兩個人倉皇鑽了進去,將追來的樹妖隔絕在了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