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丕不知從何時起,竟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比如眼前這個人。
不,應當是哪個早死的魂。
女子模樣堪絕,青絲堆疊著簡單的髮髻,珠釵精緻,丹唇皓齒,明眸瀲灩,此刻正紅著眼瞪他,柳眉微蹙,眼裡似雲若霧地泛著水光。
饒是他見過不少女子,可也難見這般容貌的,且因著特殊,他並未迴避。
好幾次,他想開口詢問眼前的跟著他的可是哪家孤魂,可每每如此,便喉頭髮緊,根本說不出話來。
久而久之,他清楚了自己無法與之對話的結論。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他分明是頭一回見著這女子,可總覺著順眼,甚至哪兒哪兒都覺著好看。
教人喜歡。
許是憐她這般年紀就做了孤魂,到底不忍,也就任由她纏在自己身邊,沒去尋人做場法事超度了她。
這日,他作畫時,她趴在身旁驚歎,誇個不停。
那聲音嬌嬌的,帶些模糊,卻極為動聽。
他不著痕跡地彎起了唇角,窗外灑進來的日光落在他眉眼間,長睫微斂,只聽身邊的孤魂捧著臉,一臉痴迷。
“……太好看了,我家謝丕怎麼能這麼好看呢!”
“喜歡,想睡~”
說著,她有些輕透的魂體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他失笑,心道這孤魂倒是膽大,若非已經身死,只怕還是個色膽包天的丫頭。
倒是直率。
但,卻不覺得討厭。
大抵是她眼中沒有那些隱藏的虛偽,清澈得能望進人心底。
又是一日,他剛褪下衣衫準備沐浴,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孤魂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腰身。
“哇嗚~勁瘦有力,雖然沒有腹肌,但是也好好看啊!”
“就是不知道到了床上怎樣……”
輕飄飄的幾個字,令得謝丕差點兒踩滑了腳,只得扶著浴桶穩住。
深吸了口氣,他有些無奈,儘量無視身邊的小色鬼草草地沐浴完。
時日長了,他竟是也習慣了這孤魂時不時的驚人言語和觸碰,甚至有股安心之感。
大抵也是歡喜的。
這日,他突地接收到自己婚事重新定下,還是諸家的姑娘,只不過又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