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著行囊,裡面是裡三層外三層緊緊包裹著的青銅案。陳馥野單肩挎行囊,雙臂抱著青銅案,護在胸口,雙眼則忍不住注視著烏衣巷的往來行人。
這個地方,還是那麼怪異,也還是那麼安詳。
秋冬交接,滿地都是金黃杏葉。
烏衣巷內,只有低聲細語,店鋪內偶然傳來幾聲鐵器碰撞。
這段時間以來,青銅案一直都是秘密儲存在林娘子家的地窖下邊的。就林娘子給這尊青銅案的防盜待遇,知道的是古董,不知道的以為是傳國玉璽。
今早去找她拿的時候,林娘子也可以說是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交給陳馥野,就差淚流滿面了。
要不是她家店鋪有事要忙,林娘子肯定會跟著自己一起來。
於是,帶著這份不止一個人的期許,終於,陳馥野走到了崔婉家典當行門外。
然而陳馥野發現,她自己可能也是激動了一點。
——來早了。
門壓根兒就沒開。
看著那緊閉的桃木門扉,陳馥野:“……”
也是哦,現在換算二十四小時時間,也才早上七點多。
在明朝,這個時間自然是不算太早的,但是對於崔婉那樣的人來說,估計她還在家裡睡大覺。
看著從杏樹上緩慢挪移的晨光,陳馥野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於是她選擇在門口站著。
不然還能咋的。
這裡不是秦淮水街。要是在秦淮水街上,還可以說那就先隨便逛逛看看,混點兒時間,等開門了再回了。
然而,這裡是烏衣巷。
魚龍混雜,江湖風影,灰色地帶。光是看到這些路人的模樣,也知道一個人不能亂跑。
三小隻倒是這裡長大的小孩,可是自從第一次來遇見他們之後,接下來的每一次見面,都是在秦淮水街上發生的。她壓根不知道三小隻的據點究竟是烏衣巷的哪一處,也自然尋不到他們。
陳馥野抱著懷裡的青銅案,站在典當行前的臺階旁邊,一頭石犬後面。
眼前正路過一個倭人。
為什麼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是倭人,因為那人留著月代頭。也就是他的腦門中間剔了個光溜,光兩邊有頭發。
在這個時代的日本,說明他還是有階級的。
又看他腰間別著的太刀,說明他是一個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