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要黑了。陳馥野就眼睜睜看著,樹冠的縫隙間,橙紅色的夕陽一點點落下。
“根據我對過往案例的研究,一般來說,人販子不會一天只做一樁案子。”暫時在一棵雪松上歇腳,褚淮舟說,“如果這片樹林是他們的必經之路的話,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其他動靜。”
聽他這麼說,陳馥野心中禁不住升起了一個非常遺憾的可能。
可能……他們根本就完全找錯地方了吧。
也許這一路,從頭開始就是錯的。拐走盈盈的人沒有往這邊跑,馬車不是人販子的,就連在廟會上堵路的車隊,也根本就不是作案團夥。
完全是連鎖錯誤。
那盈盈究竟去哪裡了……
陳馥野不太願意這樣回去。她想,現在回去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最好的,盈盈已經回去了,二是最恐怖的,也是最有可能的,盈盈依舊失蹤,而他們已經錯過最佳時機了。
“都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用在樹上待著了吧。”陳馥野垂眼道。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褚淮舟連忙拉住她,“況且,如果現在走的話,可就前功盡棄了!”
“不是。”陳馥野看向他,“我只是在想,如果人販子會從這片樹林走的話,這麼長時間過去卻還沒有動靜,那說明可能並不在這一片區域。”
這片樹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湖邊的樹林,估計有兩個莊子那麼大。
“我想,我們不如將計就計,扮成樹林裡面的過路人,看看別的地方有沒有蹊蹺。”
褚淮舟想了想,隨即點點頭:“好。”
原本上樹這個計劃,就是因為看見了中斷的腳印,而認為盈盈有可能半路逃脫,躲到樹上了。可是,現在蹲守了這麼久,也沒什麼發現,再蹲下去,估計也無濟於事,只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別處看看。
他看了一眼即將落山的太陽,說:“那我們下去吧。”
陳馥野:“得告訴歐陽弟一聲。”
褚淮舟沉默片刻:“可是,我要怎麼用狗叫告訴他‘我們下去吧’這回事?”
“你的聲音有高低遠近,他聽得出來。”陳馥野說,“你只要一邊下樹,一邊叫就行了。”
褚淮舟:“哇,好主意誒!”
於是他咳嗽了兩聲:“汪!”
然後便開始下樹,下兩米就汪一聲,一直到地面。
“汪汪!”作為收尾,他叫道。
見狀,陳馥野也跳了下來。
歐陽立正巧從對面的樹上下來。他一臉驚恐,問:“姐姐,你怎麼下個樹還要狗叫一路啊?”
“歐陽弟,好久不見啊。”褚淮舟打招呼,“是我叫的哦,不是姐姐。”
“啊,哥哥。”歐陽立說,“哦,這樣啊……”
雖然他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是褚淮舟而變得更理解。
“我在想,我們幹脆在這片林子待一夜。”陳馥野說,“如果這是人販子的必經之路的話,一個晚上,總會有風吹草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