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童走到面前詢問:“買一份嗎?”
陳馥野拿過報紙,看了一眼:“多少錢?”
“十文。”
於是陳馥野摸了十枚銅錢給他,換了份《金陵日報》。
報童已經把版頭念得差不多了,沒什麼別的看點。主要還是這個可疑人士的新聞,放在了最後一面,被各個商戶的廣告包圍,生怕別人看見似的。
“嗯——有意思。”陳馥野說。
“怎麼了?”金芸心抬眼。
“報紙上說,最近一次看到可疑人士的蹤跡,是在攬雲聲樓附近。”
“噗——”金芸心險些把茶水噴出去,“哪、哪兒?”
“那是什麼地方,你還不清楚嗎?”陳馥野輕飄飄道。
“我都說了,我本人可從來沒有去過!”金芸心連忙咳嗽,拿手帕抹嘴,“不過,什麼可疑人士能混到那種地方去?
“不知道。”陳馥野繼續閱讀上面的文字,“只說了近期頻繁在應天府出沒,沒有固定地點,最近一次是在攬雲聲樓附近。形象不明,行動不明,目的不明——那官府是靠什麼判定為可疑人士的?”
“這種事情啊。”房守仁放下筷子,端碗喝茶,慢悠悠道,“試想,你在一個地方生活得好好的,結果有一天,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亦或是一群陌生人,即使他們從來沒有堂而皇之露面,沒有傷害你,那你難道就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了嗎?”
聽著他的話,陳馥野陷入了沉思。
“更別提,目的越是險惡,偽裝越是精妙。甚至可能他就在你的身邊,你卻完全沒有察覺,但是規律往往就是這樣悄悄被打破的。”房守仁又說。
想了想,陳馥野沒再應話。因為房守仁這描述,簡直越聽越像自己。
吃完飯稍作休息,營了一下午業,直到晚上九時,才終於收攤。
明日就要開始修鋪子,生意恐怕多多少少會受到影響,能多賺一點銅板是一點。收攤之後,又把所有東西都挪到了不礙事的角落,這樣明日瓦匠們來了就可以直接開工。
秦淮河畔是不夜城中的明珠,那些華麗的飛簷之下,燈火依舊輝煌。
走過石橋,到河對岸坐船,街上人比以往少了不少,一些醉漢在酒家外面大聲唱歌。
不知是因為即將到來的考察組,還是因為那則古怪的官方通告,街道竟然難得的空蕩。
“小河灣。”陳馥野交給船伕五文錢。
“好嘞,兩位姑娘請上船!”船伕撐杆。
剛坐進船艙,外面不知是煙花還是什麼,夜空忽然閃爍了一下光芒。
隨後,岸邊的高樓之上傳來人們慌亂的驚叫聲。
陳馥野警覺地探身出船艙,掀簾抬眼。
只見一道黑影,竟然就那樣從攬雲聲樓的飛簷上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