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聽到我的叫聲,快步走了出來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王,皺緊了眉頭,似乎也知道了怎麼回事一般,師傅將我抱了起來,抱到了我的床上,我的冷汗很快就浸溼了衣服,指甲扣進了肉裡,鮮紅的血液流淌出來,但是我卻絲毫也不介意。
師傅和老王站在邊上看著我,都是眉頭緊皺,但是卻又幫不上忙,最後師傅實在不忍看我痛苦的樣子,在我的後腦勺重重的打了一下,然後我才解脫了一般昏了過去。
早上起來之後,我發現在自己躺在被窩裡,衣服都被脫了,額頭上還放著一塊毛巾,身體有些虛弱,回想起昨晚的事情,還是心有餘悸,揉了揉眼睛,已經不再疼了,而且眼睛沒有任何變化,我坐起了身子,穿上衣服,想要去問問師傅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是出去的時候,師傅已經離開了,我只能找到老王,然後便問道:“王爺爺,我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王看著我,呵呵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的眼睛應該不是你自己的吧?”
我一驚,難道老王已經看出來了,我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老王又接著說道:“這雙眼睛還沒有完全的與你的身體融合,你目前還控制不了這雙眼睛,所以每到陰氣極盛的時候它就會自動的吸收陰氣,以後每個月的十五月圓之夜了,可能都會發作一次,而且你出沒陰氣極盛的地方也會有這種情況。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隨著你身體的慢慢適應,這種症狀會慢慢的減輕,直到你能夠完全的控制它。呵呵,小子,如果我猜的沒錯,這雙眼睛的來頭應該不小吧。”
聽到老王的話,我這才定了定心,還好只是每月的十五才會發作,而且以後會慢慢的好起來,要是一直髮作的話,那種疼痛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即便是每月一次,也夠我承受的了。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沒有回答老王的問題。
之後的幾年內,師傅似乎越加的匆忙,不在店內的時間也越來越久,店內的生意幾乎都是我接下的,不過好在隨著我年齡的增長,能力也越來越大,每次接下的任務都能險而又險的完成。
我的眼睛每到十五都會發作一次,不過雖然每次都有所減輕,但是那種疼痛還是我所不能忍受的,好在每次一發作,老王都會直接將我敲暈,漸漸的都形成了習慣。
而這幾年內,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我師父去世了,我最後一次見我師父,是在我二十歲那年,十七歲的時候,師傅不知道去做什麼,整整三年的時間沒有回來,等到三年後,他再回來的時候,明顯蒼老了很多,原本灰白的頭髮已經變得雪白一片,臉上的皺紋也明顯的多了起來,最後的幾天,他一直都待在店內,看不出任何的死亡徵兆。
我雖然心裡早有準備,生老病死,乃是人間常態,誰也無法逃避的,但是師傅走的這麼突兀,讓我有些吃驚,甚至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那天早上,我們才發現師傅躺在床上早已經沒有了氣息,而且他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要死,提前穿好了壽衣,安詳的躺在床上,臉上很平靜,沒有一絲痛苦,只在他的旁邊留下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讓我不要想念,安心修行,繼續按照規矩經營陰陽旅店,他死後不用舉辦喪禮,不用悼念,將他的身體裝進棺材,埋在城郊王家村墳塋,不用立碑。
我有些詫異,不知道師傅留下的話為什麼這麼奇怪,不辦葬禮,還要埋在王家村,王家村可是離這裡有很遠的距離,而且師傅姓宋,又怎麼會和王家村有關係,不過當時的心情嫉妒悲傷,並沒有考慮太多,所有的程式都按照師傅的話去辦。
讓我更加奇怪的是,跟隨了師傅幾十年的老王似乎並沒有一點的傷心之色,我不知道是因為他早已經看透了生死,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但是當時的我統統沒有多想。
我雖然很難過,想要給他老人家舉辦一場風光的葬禮,但是也只好作罷,簡單的買了一口棺材,直接將師傅拉到了王家村墳塋,埋了進去,甚至連塊墓碑也沒有。
十四年的時間過去了,原本就蒼老不堪的老王倒是沒有絲毫的變化,歲月似乎已經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記號。
十四年的時間過去了,瀋陽的經濟高速發展,周圍早已經建起了高樓大廈,我們這家破舊不堪的旅店卻還是佇立在城市邊緣。
十四年的時間過去了,師傅已經離開兩年了,雖然早就適應了師傅不在店裡的日子,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想念。
十四年的時間過去了,我也從當時八歲的小屁孩,變成了一個二十二歲的年輕小夥子,雖然長得不算帥氣,但是也算清秀,而且多年的修煉,更是為我填上了一些神秘的氣質,從此的日子,我便是新一代渡陰人,繼續完成陰陽旅店的使命,去開始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