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穿著身中衣坐在桌子旁邊,看到蕭善進來露出一抹慈祥又僵硬的笑容,遲疑著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是畫有什麼,不妥當?”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用蛇尖頂出來的。
蕭善福了福身,又搖了搖頭,默默垂淚道,“畫沒事,是婢子另有事找您。”
老夫人鬆了口氣,“那就好。”看她眼淚婆娑的樣子,心下有幾分擔憂,忙問道,“那是你自個兒遇上什麼困難了?”
除了剛遇上這丫頭那天,之後就再沒見過這丫頭哭過,且這麼多年,靠著她的幾樣手藝,侯府是名利雙收,且不說利益,處了這麼多年,情分也是有的,心下還真怕這丫頭有什麼閃失。
蕭善面上哀慼,聞言跪倒在地,朝她磕了個頭,老夫人猛抽一口氣,下意識去扶了下桌子,“好孩子,有事兒起來說,你同別的丫鬟不一樣,府上並沒有人看低你的,快起來說話。”
蕭善卻沒有起來,只仰起頭,淚眼婆娑地牽了牽她的衣角,很是不安地說道,“老夫人,我兄長他……他失蹤了!嗚嗚嗚嗚……”
老夫人面色一變,“怎麼會失蹤呢!是不是信兒有誤……”
得清院。
隨從守在四周,顧邵同書陽坐在院子聊天。
“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啊,”書陽怔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允許我有什麼打算,只怕明兒全太原城的人都會知道,瑞王殿下將教坊司的菡珺姑娘搶了回來,”她說著眯了眯眼,隨口說道,“跟著你當個良媛似乎也挺不錯的,畢竟一個小丫鬟都能給你當妾了,我一個曾經的縣主,如今很有豔名的花魁,你可不好委屈了我。”
顧邵淡淡道,“你要是捨不得教坊,本王大可以送你回去。”
書陽哈哈大笑,“怎麼,嫌棄我?”
她笑的停不下來,最後發狠地掐了自己幾下,急喘了幾口氣恢復正常,彷彿說給顧邵聽又彷彿在說給夜晚的風聽,“你不會以為人人都喜歡你吧?”
顧邵拿著茶杯的手一頓,“你不會到現在還對那個男人……”
“自然不會!”
顧邵語卻不相信,“鄭阿翁常說有愛才有恨,一提起他你就這般激動,該不會還沒放下吧?”
書陽嗤笑一聲,不置可否,一開始也沒多少愛,如今自己被他害的淪落教坊,賣笑為生,只有恨!
“你少聽點鄭老頭的瞎話吧,什麼恨之深則愛之切,都是屁話!”
書陽斜眼看顧邵一眼,就見他不以為然的樣子。
她冷哼兩聲,“或許這世上真有那種一邊恨著一邊愛著的人,可我書陽絕對不是,我如今恨他,只想活剮了他,非要說有愛,那也是以前。”
如今半點都沒有。
顧邵其實對這句話也不太認同,恨一個人的同時怎麼可能還愛她。
但思及鄭阿翁以往保過的媒,以及同玉姑姑之間深厚的夫妻感情,又覺得他的情愛寶典不會出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