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倆人故作沉穩又飽含關切的眼神,蕭善心裡浮起久違的暖意。
要是日子如同計劃中一樣展開,同此時同他們重修舊好也不是不行,可她和兄長跟前一攤子事,還是少牽連別人了。
“你站在那兒做什麼,快走啊!”倆人催促道。
看她的神色不像是還在鑽牛角尖的樣子,誤會解開了當然要去吃一頓團員飯,說說各自這幾年的生活情況了。
“改日吧,侯府世子中了狀元,未來幾天侯府要大宴賓客,忙得很,我這會兒也是出來採買的,還得趕著回去跟著忙的。”
倆人聽她這樣說也不執意留她了,分別時留了地址給她,蕭善說自己如今還在侯府,等她解了契再去找他們。
“阿善,你小時候說的我們都記著呢,路平如今成了族長,你想當最自在的姑奶奶絕對沒有問題的。”
蕭善啞然失笑,那都是兒時的戲言了。她依稀記得說這話的那年,太原來了個什麼公主還是郡主的,隨行帶著很多男侍,她聽大人們閒話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就說等她長大了也不嫁人,也像那樣養很多漂亮哥哥。
驚的父母臉色青白漲紅,不等回家就罰她站牆根去了,兒時的稚言,沒想到被小夥伴記住了這麼久,這感覺,還挺不賴的。
蕭善回了小院,把馬車拴好,兄長未進京前,家裡也是有馬車的,此時空著的馬房剛好用上。
先去廚房架柴生火燒熱水,一會兒要洗澡。
進了棚子揭開蓋著的布簾,快要完工的馬車顯露在眼前,車軸和車轅箱底已經完成了,就剩下頂上和車廂裡面的部分了。
蕭善脫了外袍放在一邊,開始動手。
忙忙碌碌的終於完工,提心吊膽了一下午,好在無人打擾。
自打教坊回來,顧邵就沒在傳喚她過去,蕭善心想這是個好的開頭,最好將她完全忘到腦後。
如此她走了,也就不用擔心會被兵丁緝殺了,對於古代權貴的品德,她不惜報以最惡劣的猜想。
蕭善翻出火浣布猶豫要不要圍上去,火浣布自來有兩種說法,一種是由火鼠毛織成的布,一種即石棉纖維製成的,時下能買到的都是石棉做的,火鼠毛總有傳言流出,卻沒有實打實的說哪家有。
蕭善知道齊侯府也沒有,覺得稀奇,彼時,她還特意在同老夫人閒話時問起過,世上真有?
老夫人笑著道,灰鼠毛的氅衣,火鼠皮的皮襖她倒是有幾件,暖和防風溼是真的,浴火不焚卻不能夠,可見要麼是誤傳,要麼就是碰巧同名而已。
蕭善覺得也可能是改朝換代的戰亂中遺失了也不一定。
思來想去,還是不圍在馬車外面了,野外行路,最忌打眼,外面越泯然於眾越好。
倒是可以做兩身衣裳罩在外面,倘若路上有個意外也多些保障。
光禿禿的香椿樹枝丫從牆頭探出去,蕭善聽到隔壁大人小孩的吵嚷聲,滿是煙火氣。
回房洗過換過衣裳,把來時穿的外袍穿在外面,擰乾了頭髮上的水,用大棉布帕子半包起來,路上熱風一吹就幹了。
又去地窖裡搬了盆冰出來放到馬車上,古代取暖方式還多些,可降暑就比較費勁了,冰塊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還是貴的,自個兒用扇子扇風是沒有成本,可是不怎麼有用。
出了門遇見一個不怎麼合得來的鄰居打外面回來,見了她就賀喜,陰陽怪氣地問道“你家兄長中了什麼名次啊?”
“狀元還是探花啊?該不會是同進士又或者,‘咯咯咯’……沒考中吧?”
這條街上沒有別的讀書人了嗎?蕭善知道,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