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回來了!”
齊世子字茂節,長眉若柳,身如玉樹,身上穿著件霽色雲鯉紋棉布學子長衫,大約是路上趕得急,眉宇間略帶疲色。
他身高腿長,兩步跨到門前,對著守門的小廝笑了笑,淡聲打了招呼,問了幾句。
然後帶著小廝步履匆匆地邁進了侯府,一路朝著壽和院走去,所過之處鬨鬧說笑,閒談打鬧的眾人,皆不由自主地呆立在原地,眼神中無一例外不透露著兩個字——驚豔。
“是世子!”
“咱齊侯府的狀元郎回來了!”不知是誰率先回神,撕扯著嗓子歡天喜地地叫嚷了一句!
這一聲就像才震開了一群人說話的閘門一般,熱鬧喜慶的聲音不絕於耳,院子裡幹活的人一個個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活泛。
齊世子邊走邊點頭,後面跟著的小廝恨不得自個兒此時化身哪吒,好託著幾筐銅錢撒下去,這才應景,多有面子啊!
事實上,他們只能想想就算了,主僕幾人身上一大半是銀票,就零星幾個銀錠,壓根兒不夠,罷了,府裡肯定都撒過錢了,小廝如此想著,然而——
“謝世子賞!”
齊世子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也不知怎麼回事,他覺得家裡的吉祥話竟比外面的動聽多了,明明這些人說的粗淺又沒甚文采,可這份兒喜意就是楞往人心裡鑽。
他只恨自己身上沒有多掛幾個香囊,還有該換幾個銀錠的。
蕭善深覺沒有比對就沒有傷害,想想當時瑞王殿下來侯府是怎麼個光景來著——從上到下,噤若寒蟬,望而生畏。
明明都長了張帥臉的,比起齊世子口碑良好,更有“河東玉郎”這般的名頭加身,瑞王殿下,真是有顏有錢很任性的典範了。
蕭善混在人堆裡,跟著曲膝行禮,附和著吉祥話。
待幾人大步流星地走過了,人潮散了散,蕭善提著食盒靠近門口,讓丫鬟進去找了周嬤嬤出來,把食盒交給她。
裡面這會兒既煽情又熱鬧,還喜慶,她一點兒也不想湊上去。
花廳裡,華老夫人等人等的心焦,先前處理完四孫女的事兒,和兒媳婦說了兩句閒話正要分開,外面傳了信來說大孫子快回來了。
真是讓人既驚又喜!大夫人親去了兒子院裡盯著下人灑掃除蟲,插花擺瓶,孩子離家的這些日子,雖然下人也都日日打掃,但難免懈怠,確定孩子就要到家了,那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華老夫人這邊,派了周嬤嬤去廚房吩咐晚上又要擺宴,中午這頓除了給快要到家的世子準備好墊肚子的可口飯菜以外,其他人的就湊合湊合,至於瑞王,人又不在府上,就是在,她也敢犯上一回了。
齊世子一踏進門檻,華老夫人並其他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就向他投了過去。
“祖母,孫兒回來了,您一向可好?”少年微撩開衣襬,緩緩跪了下去。
哎,竟是沒有人攔一攔他,方才一進來就看到祖母面前的蒲團,他就該有覺悟的。
雖然他下跪磕頭都很誠心,但是這般順利讓他有種自己也不是很被期待惦記的樣子,畢竟按照常理,他這會兒應當同親人抱頭痛哭,喜極而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