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王爺待他同別的朋友沒什麼兩樣,怎麼可能,晌午特地送了他迎門禮,這會兒又關心他提早回來會不會有麻煩,兼之平時同他書信來往頻頻,從日月星辰說到天文地理,從詩詞文賦論到先賢聖言——
阿檀還在世時曾與他說過,女孩子之間的友情就是從互誇漂亮到討論哪家的胭脂水粉,衣裙釵環精緻好看,再到哪家的小郎君長得俊俏,同理推論,他與殿下怎麼會不是朋友呢!
男孩子同女孩子關注的東西不一樣,可這個論點是成立的啊!
齊世子倒了杯酒飲下,清了清嗓子,道,“參加完登喜宴之後,到處都是論交的人,煩不勝擾,因此,我同四叔叔說了一聲,就提前回來了。”
“我不打算入仕。”
他不痛不癢的丟下一句,炸的旁人耳邊嗡嗡!
齊世子的書童恨不得立刻掐著自家公子的脖子讓他再說一遍,他懷疑自個兒方才幻聽了……
公子他不是因為被歲錦郡主熱烈奔放的追求煩到了,噁心到了才決定回來的嗎?怎麼會不入仕呢,書童試著從他臉上看出說笑的意味——
並沒有,哇……他大熙第一宰相跟前第一器重的紅人夢,碎了!
“我欲做個教書先生,且有意競選下一任彌一書院山長的位置。”齊世子語氣淡然,其中的歡快向往之意不難聽出。
大熙第一書院第一山長跟前的第一管家似乎也不錯啊!立志追隨自家公子到老的書童立刻調整自己的志願,前者有權名,後者有賢名,都是極好的。
顧邵也很意外,雖然齊家叔父此次涉事了,但若是運作的好,是不會入刑的,降職降封號已是極限。
“想好了?”旁人志向如何,他一向是不多做評論的,更不會勉強他人改變。
當然,男女之事,不可混為一談,那怎麼能叫勉強呢。
“彌一書院,”顧邵突然想起,這家書院不是同茂節那去世的妻子孃家在一個地方麼。
當真情深如此?是他難以理解的,瑞王殿下覺得以他的好記性尚且不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家書院在哪兒,足以說明有多,沒特色,不委婉的說就是——差勁。
齊世子臉上浮起柔和的光暈,陷入回憶,片刻後澀然道,“我本也不是戀慕浮名之人,從前一心向學層層遞考,一是因為想要圓一圓家中長輩沒能完成的遺憾,”
家裡有爵位,按規矩他又是襲爵之人,不用科考亦能直接辦差,家世身份註定他有著大好前程。
“二是想為底下的弟弟做出榜樣,”長輩們的遺憾自然可以交給弟弟們去完成——
奈何同他年歲差不多的,竟然大多是學渣,中間夾雜著兩個能看的,天分比起自身的勤奮就差遠了,一直保持下去興許能考個舉人,再往上就懸之又懸了,更別說探花郎這樣的名頭。
無論是從才學還是從顏值來看,都是他這個當大哥的最為合適啊!
顧邵對此很是認同,小的尚且看不太出來讀書的天分如何,這大的裡面,確實是小夥伴獨領風騷。
“這三呢,”齊世子長長地嘆了口氣,眼神渙散而失了神采,眼角閃爍著憂鬱的淚花,“阿檀你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