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安踏入長明宮,未驚擾眾人,遍尋楊柳不得,心中一緊。
一錯眼,正見湖邊怪石旁靠坐一人,雪白中衣,瘦骨伶仃,肉眼可見地消瘦倦怠,瑟縮著,出神地望著湖面。
他大步流星,將楊柳緊緊攬入懷中,瞧見一旁的魚竿魚線,這才舒出一口長氣,去暖楊柳冰冷的手。
桶裡只有半桶空水,被楊柳灑了不知從哪兒撿來的落花落葉,正靜靜浮在水面上,泛起一絲冷意。
他低頭看楊柳,見楊柳眼睫微垂,不言不語,不禁懊惱對楊柳太苛刻。
楊柳年少,少年人重意氣,斷袖非主流,他一時受不了也是正常,自己又何苦逼得太緊,反而讓他難受?
蕭策安收了魚線,緩聲道:“孤助你釣魚。”
他忽而頓住。
這魚線上並沒有掛魚鈎。
他憶起宮人彙報,楊柳近日不大對勁,遂撫上楊柳肩頭,
楊柳像是才發現他,眸光逐漸聚焦,“殿下,我怎麼這麼冷?”
她視線滑過四周,皺眉:“這是哪裡?昨天不還下著大雪,怎麼今日桃花都要開敗了?好生古怪。”
蕭策安沉默下來,忽得問道:“今夕何夕?”
楊柳微笑:“殿下你怎麼忘了,今日是元月初三啊。”
長明宮早就驚醒,宮人忙碌,燈火通明起來。
楊柳被蕭策安塞進錦被裡,悶聲道:“不要太醫,我沒生病。”
蕭策安捋捋楊柳額前的發,“不是看病,只是請個平安脈,莫怕。”
楊柳嘟囔道:“我只要宋太醫來看我,其他太醫都不見。”
蕭策安應了,不久便聽他呼吸清淺勻長,熟睡起來。
長明宮宮人早就被元寶聚在一處,仔細追問了楊柳近些天的異樣,卻不知症源何在。
清風吹拂書冊,蕭策安聞聲,踱步到方桌旁,見案上放著厚厚的書,寫著些什麼“生死了無依”一類的字句,近旁還有楊柳摘錄的話,面色鐵青。
“將此等妖書盡數除去,不許再放在長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