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安捂熱了,重新給楊柳戴上。
翌日,早朝上楊柳精神奕奕,舉著笏板和姜大人講悄悄話。
“陛下,臣這本《女貞戒則》一出,天下的潑婦必然溫柔可親,柔情妾意,唯君命、夫命、父命是從。”
楊柳和姜大人對視,都看到彼此眼裡的震驚。
她笏板舉高了點:“你的人?不管管?”
姜餘也懵:“老夫昨天才訓過他。”
楊柳聽他越講越離譜,碰碰姜餘胳膊:“快給我說說他什麼情況。”
“女人天生就是蠢笨的,只有依靠男人才能活下來,就應該在家裡生孩子。臣針對這一點,特意制定了女人從呱呱墜地到入土的全套誡則,保證能讓女人活得更好。”
楊柳聽到周圍有人低聲罵他了,不過品階不算太高,接不住這家夥。恰好姜餘也說完話了,楊柳笑眯眯問:“南大人,我聽你的意思,女人賺不了銀子,和離後也不能改嫁,是也不是?”
南仁思往前一望,頓時眼睛一亮:“是!什麼和離,女人只有被休棄的份!”
這麼年輕和氣的上官,最好忽悠。尤其聽說還是他們這一派的,年輕人氣盛護短,定然樂意給他幫腔。
楊柳問:“你沒娘嗎?”
南仁思麵皮漲紅:“我娘還好好活著呢。”
有些清楚楊柳用意的臣子,便都垂首無聲地笑。
楊柳道:“可你娘和離改嫁後才生了你,照你這麼說,你娘生你還是有罪了?”
一個武將粗聲粗氣地道:“真是他孃的不孝兒!”
武將姓王,也是母親改嫁後才有的孩子,知道母親的艱辛。
南仁思額頭沁出汗,一邊疑惑楊柳的倒戈,一邊又覺得楊柳輕飄飄的話裡總藏著刀鋒,“臣的母親含辛茹苦撫育臣長大,怎麼會有錯呢?”
他只祈求楊柳輕輕揭過。
楊柳只是一笑:“不提這個。朝廷收的賦稅是什麼,你知道嗎?”
“麥,米,谷,絲麻,布絹……”
南仁思一口氣說出許多,越說臉色越難看。
“絲麻布帛,不是女子織出來的嗎?養蠶繅絲,利潤可比務農要大得多。各鄉裡招募短工,女工價格與男工相差無幾。南大人你貧戶出身,母親紡織務農供你念書,你卻連這些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這個位置的,你對朝廷的忠心難道連秤桿都上不了嗎?”
“放任姐妹和女兒被欺辱,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要死在夫家,豈不是不睦不慈?你的妻子為你付出良多,你卻要公然貶斥你的妻子,可還有夫妻之愛?”
楊柳得出結論:“可見這所謂寫出女子規勸的人,實在是用心險惡,乃是不忠不孝不慈不睦不愛之輩。”
南仁思的目光堪稱怨毒了,礙於在朝堂之上,不敢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