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地上,還喘著大氣,仇怨的目光緊緊盯著楊柳,鮮血從捂著傷口的指縫裡流下,滿是不甘心。
楊柳的最後一絲猶豫,都在身旁的衛兵被突厥人劈死時消失,一劍捅穿了翰赤金的喉嚨,任由他死不瞑目。
搶了馬往外沖時,正撞上阿史那隼霄。
阿史那隼霄滿面陰沉,盯著楊柳握馬韁繩的左手,忽然笑了笑:“我會割下你的舌頭,讓你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這可不一定,”楊柳掃一眼他身後的突厥人,微微笑了,“你如今,還不是隻有和我一樣多的人馬?”
阿史那隼霄如被刺痛,厲聲怒斥:“陰謀詭計,只有鼠輩才掛於齒邊!”
楊柳神色冷下來:“有用就夠了。”
不等阿史那隼霄再開口,楊柳率先沖上去,長劍折射出雪亮劍光,在茫茫雪地裡閃了一下阿史那隼霄的眼睛。
他很快反應過來,提刀來擋,震得楊柳虎口生疼,兩方兵士也混戰在一起。
突厥人泡了冰冷的河水,又正值飄雪,在爍石城裡搜尋許久,頭發都凍結成冰,衣裳也濕淋淋幾乎要粘連在皮肉上。
這讓他們飛越火牆闖進城裡,也讓他們行動間遲緩僵滯,時不時打噴嚏發寒顫,有些突厥兵甚至面色潮紅,發起了熱。
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這些負面影響一定程度上拉小了兩方人馬的差距。爍石城是老弱疲散之兵,阿史那隼霄如今又何嘗不是?幾乎一對一的比拼之下,誰勝誰敗還不好說。
阿史那隼霄十分驚奇。
他從未想過,楊柳能和他過招這麼久。她在草原上分明不甚出眾。相比於他,她力量過小、體質較差、缺乏戰鬥技巧、騎術不精……她有太多太多的缺點,但都是曾經。
“你騙我!”再一次兵刃相接時,阿史那隼霄直視楊柳的眼睛,咬牙切齒。
他雖與楊柳到了今日這等不死不休的境地,但自認掠她到草原上時,可謂處處優待、真誠熾熱,而她卻從一開始就在欺瞞玩弄他!
尤其近身相鬥,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楊柳的進步究竟有多快。
不除必為大患。
楊柳也只是撐著一口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幾乎全身心都投入在這場戰鬥中,一句話也不回阿史那隼霄。
直到阿史那隼霄開始咒罵起楊柳的父親,不間斷地重複著“鼠父鼠子鼠鼠輩輩無窮盡也”,楊柳奮起一劍,極其刁鑽地刺向阿史那隼霄,“你才是鼠輩!”
阿史那隼霄反應迅速,橫刀擋住楊柳的劍,暗暗較勁兒,“不是老鼠,怎麼會躲在洞裡不敢出來,還要我親自來捉?只有鼠輩才會用這些不入流的陰謀詭計!”
楊柳冷哼一聲:“當初四萬大軍被我父親五千兵馬擋得寸進不得,如今你三千強勁之兵,而我老弱疲散之兵不足七百,也能將你剿滅殆盡。誰是鼠輩,無需多言!”
對匪才用剿!
阿史那隼霄發了狠,死命揮刀砍向楊柳。他人生中唯二兩次受挫,敗在了一對父女身上。但無所謂,楊柳也會如她父親一樣,死在他刀下!
混戰已至城門外,阿史那隼霄的刀劈上楊柳肩膀,只差幾寸就能斬斷她的頭顱。楊柳的劍同樣快,插在他心旁幾許處,深捅亂攪。
楊柳左手左肩幾乎麻木,阿史那隼霄的後背也鮮血漫布,舊傷添新傷,二人誰都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