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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暴風雨之後 (2 / 2)

你說吳競遠這個傢伙可惡不可惡,他見王依亭來到了我們班組,便借題發揮,慷慨激昂地攻擊我。說我為了討好資產階級小姐,竟然置革命的工具於不顧,逼著伙房給你包餛飩。並且上綱上線說,這種行為實際上就是丟掉武器,背叛革命,是小資產階級溫情主義在作祟。

我冒火地質問吳競遠:“你甭跟我狗戴嚼子——胡勒!我問你,跑回營地的時候,你手中的工具到哪兒去啦?連長帶領大家去公路撿工具的時候,你又到哪兒去啦?”郭家航也怪聲怪調地譏諷著:“吳班長忙著吶!人家親自下伙房,給歐筱婭同志煮麵湯去啦!嘿,我說吳班長,你巴結資產階級小姐,這算不算是小資產階級溫情主義在作祟呀?”

大家禁不住鬨笑起來。

吳競遠惱羞成怒地說:“革命同志受了傷,難道不應該關心關心嗎?”龐樹德做著怪樣說:“那也輪不著你呀!”郭家航挖苦說:“吳競遠,你是不是看人家歐筱婭長得漂亮,就生著法子獻殷勤?我可告訴你,建設團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其中重要一條就是不準男生女生私自交往,你這可是目無組織紀律的惡劣行為!”吳競遠急眼了:“破壞三大紀律的是你!誰不知道你到了夜裡,經常跟葉百香偷偷約會!”王依亭一怔:“這是真的?”郭家航瞪起了眼睛,幾乎罵了起來:“誰你媽約會啦?誰你媽約會啦?你媽怎麼跟只瘋狗似的,張嘴就咬人?”王依亭生氣地說:“郭家航,怎麼滿嘴帶髒字?”郭家航不服氣地說:“誰你媽帶髒字啦?”龐樹德說道:“我們天津衛,媽的媽的,不算罵人!”王依亭一拍桌子:“你們這是在討論嗎?簡直是痞子掐架!郭家航,你的問題是嚴重的,怎麼敢偷偷摸摸去跟女生約會?一旦查明情況屬實,你就等著處分吧!”說完,王依亭氣呼呼地起身走了。

郭家航捋胳膊挽袖子,氣得牙根癢癢,點著吳競遠的鼻子罵:“吳競遠!你小子跟我起膩是不是?我跟葉百香約不約會,礙著你嘛啦?”吳競遠情知郭家航不好惹,便說開了軟話:“郭哥,那不是話趕話嗎?”郭家航叫了起來:“嘛玩意兒?話趕話?兄弟,你媽可真會拿人打鑔!你話趕話不要緊,我你媽可得挨板子。甭你媽廢話,你說這事兒怎麼辦吧?”

我看得出來,吳競遠攻擊郭家航,那是說突嚕嘴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了。況且,又是當著政治處主任面說的,那問題就非常嚴重了。你說說,吳競遠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郭家航見吳競遠不言語,便瞪著眼睛喊:“你媽說話呀!”吳競遠草雞了:“郭哥,郭哥,我錯啦!我錯啦!”郭家航瞪起了眼睛說:“錯啦?上一次你就跟王依亭告密,說我們在開窪野地玩跤,我你媽還沒找你算帳呢!這一回,你媽又找我的碴兒。吳競遠,咱們可都是爺兒們,你說玩拳玩跤吧?”吳競遠嚇得一激靈,直個勁地陪好話:“郭哥!郭哥!回頭我去跟王主任解釋解釋,就說我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總該行了吧?要不我這就去解釋!我這就去解釋!”

你還別說,吳競遠還真有點怕郭家航的拳頭。揭發了郭家航,他這會兒甭提有多後悔了。不過,他出了帳房,並沒有去找王依亭,而是去了醫務室。他吳競遠就是再傻,也沒傻到敢跟政治處出爾反爾。

郭家航見吳競遠走了,便把一肚火氣撒到了我身上:“這都怪你!葉百香早就叫咱們治治吳競遠,你非攔著。要是早叫他嚐嚐苦頭,他還敢這麼囂張嗎?”我把郭家航拽到了帳房外面說:“你呀,就會耍匹夫之勇!咱們真要把吳競遠給揍了,政治處能饒了咱們嗎?趕緊想辦法給葉百香透個信兒,叫她思想有個準備。”郭家航直嘬牙花子:“媽的,就葉百香那脾氣,要是叫她知道了,她能宰了吳競遠!”我說:“甭扯這些個,我怕的就是葉百香動粗,那漏子可就捅大啦!”郭家航說:“那你說怎麼辦?”我說:“俗話說,捉賊有髒,捉姦有雙。無憑無據,氣死爹孃。你跟葉百香咬住了口,單憑吳競遠一張臭嘴,說破大天也沒用。”郭家航笑了:“還是你媽有主意!”

王依亭折騰了兩三天,狗屁材料也沒抓到手。更讓她可氣的是,吳競遠也翻了供,她只能不了了之。再說,全國掀起了批判“三家村”的狂潮,那是政治中的政治。做為政治處主任的王依亭,哪裡還顧得上男女生幽會不幽會?

月光如洗的晚上,咱們倆又偷偷地幽會了。與其說是幽會,毋如說是我把你騙出來的。你埋怨地說:“都什麼節骨眼了,還誆我出來!”我嘿嘿地笑著說:“王依亭光顧得查‘三家村’黑店了,哪有工夫過問鴛鴦野合這些糗事?”你伸手就擰我的嘴巴:“我叫你胡謅八扯!”

都說美人顧盼生姿,這話真是不假。回首抬眼之間,你的姿色都是那麼楚楚動人。連一笑一顰,都能攝人魂魄。就是你那副生氣的樣子,我也喜歡的不行。我可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你真的太美了。正如宋玉《登徒子好色賦》所形容的那樣,“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像你這樣一位華色含光、俯仰異觀的美女,真乃是秀色可餐啊!

我忍不住湊到你的身後,緊緊地摟著你的腰。聞著你身上特有的那股香味兒,我的魂魄彷彿飄向了九宵雲外。望著夜空明晃晃的月亮,我把你抱得更緊了,溫存地咬著你的耳朵喃喃地說:“假如……假如在新婚之夜的洞房裡,面對良辰美景,面對嬌妻的媚態,那將會是一番什麼樣的情景呢?”你睨視著我說:“鮑驢,你又想入非非了是不是?”我說:“筱婭,我可是個活生生的人啊!瓜熟蒂落,怎麼能不想那事兒呢?”

你慢慢地轉過身來瞅著我,那雙秋波閃動的眼睛,被月光映照的那麼明亮。你沒有說話,卻在我的耳畔輕聲唱起了古老的雲南民歌《小河淌水》:哎,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像月亮天上走,天上走∕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哎,月亮出來照半坡,照半坡∕望見月亮想起我的哥∕一陣清風吹上坡,吹上坡∕哥啊,你可聽見阿妹叫阿哥。

你的歌聲,宛若清幽幽的小河水,潺潺地流進了我的心田。它一下子淨化了我的靈魂,使我再也不去做無謂的遐想。自古以來,兩情相悅,發乎情而止乎禮。作為一個有責任感的人,如果不能駕馭自己的情緒,很可能就會玷汙神聖而純潔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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