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雖敗,猶似不敗。
正因為如此,池非魚從表面看來是雖敗猶榮,而池惠卻是雖勝猶敗。
落到最後,池惠不再言語後,眾人那種眼神的玩味就更值得深思和計較了。
池正言自然也看得真切,兩個兒子都有大才,甚至說他其實更偏向於池惠,如果池惠心態更穩一些,只怕他未來的位子就不用那麼過多考慮了。
他定了定心神,拍了拍池惠有些顫抖的肩膀,順勢拿過玉竹,輕聲道:“好了,這場玩鬧就到此為止吧。具體如何做,我明日一早會稟明家主,由家主定奪。現在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眾人點頭,扶了扶腰,敲了敲腿,陸續退場。
池非魚也正打算離開,但卻被池正言叫住了。
“非魚留下,為父有話要說。”
池非魚只好轉身,等在一旁。
池通和池惠聽見後,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徑直離開。
原本的兩龍奪位,到今天只怕要再加一位了。
其餘人都退出後,池非魚與父親一人佔據一角,並未靠得多近。如他們關係一般,其實並不算多親近。
池正言子女很多,並不會對哪一個子女特別照顧。事實上,他基本就沒怎麼理會過那些子女。
他常年跟隨家主打仗,如池惠跟他一般。都是常年在外,對家裡的事很少關心,就連他有多少個子女,其實他都不太清楚。
這個父親真的不算稱職,不過也能想象。
大爭之世,天下大亂,外面的事就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他又哪裡有心思理會家裡這些“小事”呢。
就算當年池非魚外出遊歷,都走了個把月,他其實都不知道。直到有天難得空閒去婦夫人家坐坐時,看到夫人想念兒子哭泣,他問起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所以他同池非魚的感情,算不得多深。只不過有一層血緣關係存在,才不至於過於生疏。
眼下,池正言看著自己已經長高很多的兒子,心裡還是有些慰藉,輕聲問道:“這些年還好?”
“還好。”池非魚平淡道。這口氣有點池嶽和他說話時的調子,冷淡得讓人意外。
不過池正言也無所謂,他只是看著沙盤,語氣低沉地問道:“學過兵法?”
“略知皮毛。”池非魚語氣還是很平淡。
池正言難得展開笑容,“你這皮毛可是驚了你叔輩們一臉啊。”隨後又恢復平常面容道:“你兵法太過奇詭、激進,用得好自然能夠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但……用得不好,那就危險了啊。很容易導致滿盤皆輸。”
他站直身子,看著自己的兒子,“明天我會給你爺爺仔細說明情況,以你爺爺的個性,雖然很欣賞你,但我想他多半會同意你二哥的策略。所以……你做好準備吧。”
池非魚拱了拱手,一句話沒說,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