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一笑,不緊不慢道:我不是說過了嘛,現在咱們是坐在一條船上。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讓你跟我一起幹。你做過機要參謀,收發電報你不陌生,我想在你這建個點兒,以後收發電報的任務由你來負責。
她哆嗦著身體說:那東西我都兩年沒碰了,早就忘了。
他又是笑一笑:看來你是不想幹了。等哪天國軍回來,你就不怕找你算賬?
這時,她忽然輕蔑地笑了,她壓根兒就不相信國軍還有回來的那一天。聽了他的話,她的心裡反倒踏實了一些,便說:那我就等著。
尚品見自己的話沒有威懾住她,立刻變得窮兇極惡起來。他上前攔腰把她抱住了,她拼命地掙扎起來。
看著她徒勞的掙扎,他惡聲惡氣道:你不就是王奎山的小妾嘛。現在讓人玩夠了,甩了,你還以為你有多幹淨?!
她聽了,忽然就失去了一切力量。她用手捂住臉,只想哭、想叫,女人原本有的自恃和清高,瞬間土崩瓦解了。她在心裡一遍遍地詛咒著:我是個下賤女人,沒人要的女人。
接下來,她只能被動地承受了。
尚品滿意地擁著她,安撫道:寶貝兒,你跟了我,我是不會把你丟下的。
他的話,讓她感到一陣噁心。
接著,他又拍拍她的臉蛋,得意地說:現在咱們做的事,國軍都會記上一筆的,等國軍殺回來的那一天,咱們就是有功之臣,到時候弄個少將、中將的,還不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自從尚品與她有了這層關係後,他理所當然地把她當成了自己的人。
一天夜裡,他把發報機搬了過來,同時給她下達了收發電報的任務,然後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把自己脫了,理直氣壯地上了她的床:寶貝兒,你以後就是我的助手了,你所做的一切,我會替你記著的。
此刻,她內心抗拒著,身體卻不得不依從了眼前的現實。
以前,國民黨只是派出飛機在東南沿海一帶偵察,或小範圍地轟炸,偶爾,也會向大陸空投一些有來無回的特務。抗美援朝爆發後,潛伏在全國的國民黨特務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他們似乎看到了光復大陸的希望。此時的尚品猶如打了一針興奮劑,他開始頻繁地出入於李靜的家。他的出現大多是在晚上,這時李靜已經回到家,做好飯菜。他從藥材公司下班後,一路興奮異常地回到李靜的家,有時懷裡還揣了一瓶酒。
喝了酒的尚品,臉就變成了豬肝色,話也多了起來。他興奮地盯著李靜:你知道瀋陽城有多少我們的人嗎?
李靜愣愣地望著他。
他伸出一個隻手,張開五個指頭。
李靜就猜:五十?
他哈哈大笑道:鬼呀,告訴你,五百——
然後,他看也不看李靜,得意地搖頭晃腦起來。
在李靜的眼裡,這五百人又算得了什麼?在瀋陽解放前夕,僅瀋陽城裡和城外就有十五萬人之多,最後不也沒能守住瀋陽。她一直不相信,臺灣的國民黨能成功地殺回大陸。如果真有這個能力,當初也不會跑到臺灣去了。
尚品自顧自地興奮著。他又喝了一口酒,拍了一下桌子道:你知道美國人為啥要打朝鮮嗎?把朝鮮拿下,整個朝鮮就是咱們的天下了。蔣委員長到時候會派兵,從朝鮮打過來,整個東北,不,整個中國,那還不是咱們的天下。
他越說越激動,昔日的尚品、此時的劉一品竟忘乎所以了。
這時,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拍在她的面前:這是最新情報,晚上發給重慶。
她看到那是一串列車的數字,每節列車的車廂號標得很清楚。甚至從貨車的數量上,竟估算出了大炮的門數和炮彈的噸位。
連續幾天,尚品都去火車站的貨場蹲守,有時一蹲就是一夜。這些列車都是即將開往朝鮮前線的,身為軍統出身的尚品,輕易就估算出了火車的運兵量和武器裝備的數量。
尚品喝完酒後,看了看錶,時間尚早。他血紅著眼睛盯向李靜,她清楚地知道他要做什麼,從最初的屈辱、厭惡到麻木,無助的她只能將淚水吞到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