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兵陣線已經完全與亡靈碰撞在了一起,他們此時眼中只剩下自己正在交戰的骷髏架子,與即將要交戰的骷髏架子。穩固的防線與弓箭手那及時的支援使得他們渾身都感覺輕鬆無比,甚至產生了一種骷髏不過如此的念頭。
但從阿茨克所站的位置來看,局勢卻並不那麼樂觀——
他們的“口袋陣”布的很大,人數有限的情況下,口袋的底自然會顯得薄弱。
原先預估亡靈的數量應該與他們相近,但此刻阿茨克看著那正在與口袋底搏鬥的亡靈之後,那還層層堆疊著的骷髏們……這些骷髏的數量,不會在他們的兩倍之上吧?
那他的口袋還裝得下這些亡靈麼?
如果裝不下的話,兩側包夾的大劍戰士反而會被亡靈腹背夾擊,反被包圍,那口袋陣就會徹底破碎……
但這樣的顧慮只在阿茨克的腦海中存在了短短的一瞬,緊接著他便堅定地道:“訊號箭,通知兩翼夾擊。”
話音落下,身側的弓箭手立刻換上一根訊號箭。沖天的銀光撕破半空中的陰雲,在天空中綻放出銀色的鹿頭標誌。
看到標誌的不只有早已待命的大劍戰士們,同時還有已經在側翼靜觀著西利基軍的輝翼步兵團。
“銀色的鹿頭?這是誰家的徽章?”阿特利緊皺眉頭,思來想去沒想到徵召令上有哪個貴族家族是這樣的家徽。
但家徽是什麼符號不重要,重要的一點在於,這究竟是哪一家佈置的口袋陣?
如此標準而完美,無論是口袋的底還是口袋的兩側,還是組亂敵方陣型的弓箭手。他甚至覺得戰棋遊戲裡的棋子都沒有這些士兵執行得漂亮,甚至自己手下的輝翼步兵團都……
更加詭異的是,這口袋陣儼然給他一種奇妙的熟悉感——
似乎,彷彿,好像,他在學生時代的時候,應該和這樣的陣型對戰過。
對手的陣型佈置得同樣完美,同樣是以“騎兵”作為誘餌,將他的部隊扯入了口袋陣絞肉機中,而在人數相同的情況下,他根本找不到反手應對的方案,最終只能以巨大的戰損比落敗。
那名指揮官的天賦屬實出眾,在他們同屆中都堪稱頂尖。
只可惜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對方沒有選擇參軍,畢業後就銷聲匿跡。
如果他也參軍的話,那現在應該站在比他還要高的位置上?
當然阿特利不認為那名指揮官會是這支隊伍的指揮,畢竟軍事學院出來的人,哪有那樣的奇思妙想。
就算想得出,也會因為過於在意自己部隊的能力,而放棄不穩定的計劃,選擇更加穩妥的——這是軍事學院科班生的通病,但或許也可以稱之為優點。
“大人,他們的陣型維持的……比我們好像還要優秀。”副官一語道出了他的心聲。
他沉重地點了點頭,再望向前方不遠處,是口袋陣兩翼中的一翼。後者的指揮官早已發現了他們,是一名有著赤色如火的長髮的女性,揹著一人多寬的大劍,只是高傲地瞥了他們一眼後,便再沒有多的動作,似乎默許了他們的圍觀。
而她的部下則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只是靜靜地握著大劍嚴陣以待。
但就在那銀色鹿頭與空中綻放的一刻,這些如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的大劍戰士們突然“活”了過來。那名紅髮的女劍士將背上大劍揚起,向前方一指,接著便向著那如海一般的亡靈衝了過去。
阿特利的呼吸驀地一滯——方才他訝異於口袋陣的優秀,此刻才注意到那片平原上亡靈的數量,如果以這口袋陣的“底”而言,顯然是遠不足以將其容納的。
然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隊伍的指揮官居然還要堅持口袋陣?他是傻子還是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