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戰鬥的習慣問題,戰車兵需要在兩軍對壘之際,從側翼撞入對手的步兵陣中,撕開對手的陣型造成殺傷,而在造成混亂之後,才是壓近的步兵單位與對手的步兵交手的時刻。
阿茨克負責排程整個戰場,就算西里爾·亞德里恩是他的領主,在此刻也只是一枚棋子。
區別在於,這枚棋子特別能打——
“我們的部隊經受不起戰車的消磨,領主大人,你唯一的任務就是牽扯這些戰車,讓我們的步兵能夠與對方正面交戰。”阿茨克在地圖上畫出的那條斜插的橫線讓西里爾清楚地明白他的意圖。
西利基軍將分為兩部分,阿茨克將盾兵、戟兵、新入半蜥人與弓箭手為一集團,大劍戰士為第二集團,從北城門出發的第一集團承擔吸引亡靈步兵方陣、並與之纏鬥的任務,而第二集團需要在兩軍正式交戰後從側翼殺入,造成足量殺傷。
西利基軍與亡靈交戰的地點被定為白花據點西北方,而西里爾要做的,便是在交戰之前,將對方的戰車引向更北,保證戰車無法對步兵方陣造成殺傷。
夢魘馬越跑越快,身上的熱度似乎也在蹭蹭地騰昇,彷彿要將身周的積雪都灼化。他絲毫不壓制它的速度,甚至豎起長劍撐開“復甦之風”,任那青風捲起燎焰,像是一個移動的赤焰屏障一般前進。
“血斧”豪厄爾端坐於戰車之上,腳邊正是它那在軍中賴以成名的巨斧。“偷渡”入拉羅謝爾北疆比它們想象的要順利的多,起先它們還擔心會有高階的土系法師橫插一腳,但事實證明拉羅謝爾似乎沒有那麼高的警惕性。
身前的骨馬不知疲倦地在前進著。它依稀記得這一塊區域似乎早有亡靈法師潛入,那位好像是“山德魯”的門生,偷學了禁法後連夜逃入了拉羅謝爾——當然這些巫妖間的事情它不清楚。
這和它有什麼關係呢?那些巫妖只要老老實實地在後方為它們提供預備役就行了,真正讓亡靈崛起的,還是它們這些勇武的恐怖騎士。
它那猙獰的面甲下的皮肉相比它身為殭屍期間,已經逐漸變得完整。
這是殺戮積累的表現,只要再收割一些人頭,它或許能夠擁有一張與人類無差別的面孔——這對一名初晉升的恐怖騎士而言無疑有著極大的誘惑力。
雖說亡靈之間並不看重面孔,但吸血鬼,那些該死的無論男女卻又美豔動人的傢伙對所謂的容貌有著偏執一樣的挑剔,如果能夠讓全身都變得與人類沒有差別,那它或許能夠好好享受一番吸血鬼娘們——當然,男的它也不介意。
豪厄爾正暢想間,眼眶中的靈魂之火突然間一顫,被一道磅礴的魔力牽引著,不由得向著那個方向看去——那是一匹飛奔的馬,馬上的騎士張揚無比,甚至還回過頭朝著它豎起了劍!
“該死的,居然敢挑釁豪厄爾!”
頭骨間的靈魂之火剎那間暴漲,它猛地站起身,粗壯的手已經抓住了那足有四五根人類大腿骨粗的斧柄。巨大的斧面泛著銀亮的光,這是極北平原下的地下城予以它的寶物——
“撕碎它,給我撕碎它!我要把它嚼碎!”
周圍的骷髏盲目地遵從著它的命令,戰車群齊齊轉向,向著那道飛奔的身影急追而去。
而幾分鐘後,緊隨至此處的骷髏步兵方陣在這裡停下了腳步。
“豪厄爾那個蠢貨,居然轉向了?它不是叫著要第一個攻克北風之塔的麼?”巫妖眼中跳著幽藍色的火焰。
身後的亡靈近衛提著盾牌走上前兩步:“我們是在此處等待,還是……”
“停一會兒,再繼續前進。它不想去,那就讓我來。”巫妖喝退這名近衛,修長的白骨手指輕輕揮動,卻聽腳下的土壤間傳來陣陣聲響,隨後平整的雪面出現了幾個凹陷,周圍站起來三四具殘缺不全的骷髏。
“只有這麼點骷髏麼?看來那個山德魯的蠢學生確實到過這裡了……但它為什麼不來迎接我們呢?”
它揮舞著手指,那幾具骷髏立刻搖搖晃晃著,向著遠處的白花據點方向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