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睡得並不晚,雖然經常要和老師搗鼓法術器物相關的研究,但更多時候都是老師一個人在那裡瘋,徹夜不眠,一個研究做三天,不睡不食。
她習慣睡前喝一杯溫熱的牛奶,然後練習二十分鐘的法術模型構成,接著靠在床上進入法師獨有的冥想睡眠狀態,一沾枕頭就很快睡著,在夢裡感受元素的活躍與聚集。一覺到天亮,絕不把疲勞和壓力留到第二天。
她同樣習慣早起,每天早上天還未亮便會在中環慢跑,日復一日,讓附近學院裡的學生都升起前來攀談湊熱鬧的心思。不過法師小姐總是委婉地搖手拒絕多餘的閒話,接著跨大步子,感受著自己肌肉的拉伸,在深春的晨裡出上一層薄薄的汗——
“維先生曾經說過,一名法師必須要擁有一定的近戰能力,不然在戰場上的時候會被討厭的遊蕩者追著跑。”
她同樣反覆練習揮擊法杖,為此她還特意去源初教堂找了那些使用鈍器的懲戒騎士學習經驗。而懲戒騎士們詫異於一名小姑娘居然會對這方面東西感興趣之時,在米婭小姐那溫和的話語以及一點點的學費下紛紛傾囊相授,甚至還頗有一種把米婭小姐給拐入源初教堂做祭祀的架勢。
不過米婭依然拒絕了,她只是日復一日地重複著練習,感受著自己對法杖使用的逐漸純熟——雖然法杖的正確使用方式似乎並不是這樣來著,不過米婭小姐已經在考慮將自己法杖頂上那藍色的寶石磨碎重鑄,換成一個硬邦邦的鐵錘了。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話。
五月在充實的忙碌中悄悄地過了,六月的索爾科南開始變得燥熱異常,雖說魔法平原內的氣候並不會隨著外界的改變而改變,但法師小姐,卻莫名地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她這天難得地起晚,躺在床上卻一動也不想動。她伸手掰著手指頭,嘴裡輕聲說道:
“信應該早就送出去了,如果信鴿沒有跑偏的話,應該已經送到西利基了才對……西利基伯爵,西,利,基,伯,爵,啊,維先生年紀輕輕居然就已經當上伯爵了,這實在是……”
“他收得到我的信麼?信鴿走丟的機率是百分之三十七,不過我的運氣應該還算得上是不錯,這種事情應該輪不到我吧?”
她自言自語著,目光從修剪地圓潤光滑的指甲蓋上一個個移過,又用另外一隻手去掰動一根根手指。
“不行,米婭,你不能再這樣繼續浪費時間了。”
她坐起身,開始一天的冥想訓練。以往這樣的時候,集合而來的水元素會讓她感到陣陣的清涼,但此刻她卻只感覺房間裡有些熱了,又或者說在變得越來越悶……
在這樣悶熱的環境裡,她感覺自己的思緒越來越亂,像是有人將理得整整齊齊的線攪成了一團,而她又不得不將其慢慢鋪平,梳理整齊……
她猛地睜開眼,嘴裡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討厭。”
接著她換上出門的衣服,走出了克里斯蒂安家的魔法平原。